“砰”的一声闷响,打破了小区的宁静,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立刻引起了我的好奇,推窗环顾小区四周,并未见到异常情况,但空气中似有若无飘来丝丝缕缕的香气,一种久违的香气。
“咦?像是爆米花的味道,有人来爆米花了。”自言自语间,正在看动画片的女儿听到这一好消息,跃然从沙发上起身跑到窗口,学着我的样子把小脑袋探出窗外,鼻子用力地嗅着氤氲飘荡的香气,转身拉着我的衣襟说:“爸爸,我想吃爆米花。”
看着女儿渴望的眼神,怎能让我无动于衷:“好!走,咱们先出去探探虚实。”说着,妻子在一旁打趣:“好一个大吃货呀!瞧你,就这点精神追求?”我嬉笑着回敬妻子一句:“吃货的世界,你永远不懂!”说完,带着女儿下楼一起去探寻香味从何而来。女儿一路上兴奋的像小兔子,蹦蹦跳跳跟在我身后,此刻,在爆米花的诱惑面前,动画片已经毫无吸引力可言。
走到小区中心,只见一片树荫下早已围了十几个大人孩子。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端坐在一把折叠小木凳上,在他面前,一个简易的铁桶上架起一个转炉,老人左手逆时针摇动手动鼓风机,右手顺时针摇动转炉的摇把儿,不时给小小的炉膛内添加焦炭,动作相当娴熟。老人肤色黝黑,目光里折射着炽热的炉火,显得炯炯有神,脸上的皱纹阡陌交错,虽显沧桑,但神情却怡然自得,看得出,老人干这行当有些年头了。在火炉旁,一字排开着各式大小不一的铁盆,里面分别盛着大米、小麦、玉米等谷物。大人们按照先后次序耐心排队等候,孩子们则在一旁嬉笑玩耍。此刻,每个人都怀揣着一份对爆米花的期待。
不一会儿,老人看看转炉端头的压力表达到了释放压力,并不忘善意的提醒大家一句:“捂紧耳朵,马上要出锅喽”。于是,大家不约而同的双手捂耳,只见老人抬起转炉,将炉口对准收纳桶,手握工具撬动炉口的保险销。“砰”的一声,伴随着白色的蒸汽升腾,雪白的爆米花在大家的期待下喷涌而出,一个中年父亲和他的儿子喜笑颜开,收集着热腾腾、香喷喷的爆米花。此刻,爆米花的诱惑是任何美味都无法与之相提并论的。这边收获着美味,另一边,爆米花老人接着将下一家的玉米倒入转炉,准备爆下一锅。
人们依旧耐心等待着,此情此景,勾起了我对儿时的记忆。在那个一切生活物品凭票供应的计划经济时代,家里的口粮总是紧紧巴巴的。每逢遇到爆米花的摊点来到家门口,我和哥哥都缠着父母慷慨解囊。无奈,父母只得同意从米袋里盛一瓷缸大米,哥俩端着这来之不易的粮食向爆米花的地方一路飞奔,生怕去晚了人家收摊。哥俩极有耐心,目不转睛蹲在转炉旁,等待美味的爆米花出锅,那种等待是如此漫长而又欲罢不能。当香气扑鼻的爆米花出锅之时,即是我和哥哥极度兴奋之际,端着满满一大盆爆米花回家,坐在床上尽情品尝着浓香四溢的爆米花,嘴里满是香甜,心里满是甜蜜,满屋充盈着幸福甜蜜的气息。夜晚临睡觉,哥俩还惦记着在被窝里吃一把爆米花才能安然入睡。往往第二天晚饭前,哥俩就能将一脸盆爆米花一扫而光。在那个早已翻篇的童年记忆中,爆米花既可作为主食又可作为“高大上”的零食,可谓老少皆宜,深受喜爱。
据史料记载,爆米花这一传统谷物加工工艺可以追溯到宋代,是古人巧妙运用高温高压原理加工粮食的一种最原始的烹饪工艺。转炉也一度被外国人称之“烹饪神器”、“粮食放大器”。现如今,市面上销售的所有膨化食品,可以说都是传统转炉加工爆米花工艺的演变和延伸。一个爆米花神器,一锅爆米花,浓缩着中华文明的源远流长和古人的聪明才智,也承载着一代又一代人们纯真而甜蜜的童年记忆。
而今,社会在进步,各种膨化美食层出不穷,味道越来越能抓住人们挑剔的味蕾。传统的转炉爆米花因安全和卫生等种种原因正悄然在人们快捷的生活节奏下渐行渐远,或许,这种传统工艺、传统手艺终将会如天边的流星划过夜空,永远淹没在历史的长河里,消失在人们的视野当中,但这种传统的工艺烹制出的独特的香味,将永远根植在人们的记忆中,陶醉着人们童年的味蕾。
第二篇:爆米花随笔散文
那清脆的铜锣声仿佛还在耳边萦绕,我仿佛又看见那个衣着朴素的老人在熟悉的街道中踱步,步履依旧那么地稳健。
每个人心中都会有几个难忘的人亦或者是几件事,而老人就是我难以割舍的那份情,熟悉但却陌生,让我不能忘记。
老人不是我们村子里的,只有在农忙过后才会来我们这里,虽然老人来我们村子来过许多次,我也见过他许多次,但是到现在我为止我都不知道老人叫什么,所以我每次都叫他打爆米花的。
老人不知道打爆米花打了多少个年头,手艺好的那是没话说,每次打出的爆米花都香味十足,村子里的狗闻了都乱叫,而那时的我便靠在一个不知名的长箱子旁偷吃,直到现在我都还很怀念那个香甜的味道。
时隔多年我对老人的模样记得也不是十分的清晰,记忆开始变得模糊。只是大概记得老人经常穿着一身类似工作服的深蓝色衣服,看起来挺厚的。帽子也是同样的料子,也是深蓝色的。老人的皮肤挺黑的,像巧克力一样,下巴上还有没刮尽胡茬,黑黑的,眼睛好像也不大,挺浑浊的,老人笑时便会露出一口大黄牙。
每一次玉米打下来以后奶奶总会留下几个饱满的玉米来给我打爆米花吃,那时我每天都在期盼着老人的到来,也许是因为对爆米花的喜爱,也许是因为其他的什么原因我说不上来那种感觉,但那种感觉很奇妙。
公路旁的大杨树下一片阴凉,老人又在摆弄他的家伙——一个被炭火熏得黑了吧唧的小罐子,一个小炉子,一个矮板凳,一盏被熏黑的煤油灯,还有那个不知名的长箱子。与其说是老人的家伙倒不如说是他的老伙计。老人摆好之后便开始走街窜巷的敲锣。村里的几个老人在街口的石墩子上坐着唠家常,小孩子在街上追逐着,谁家墙边的菜正被小麻雀啄着,铜声打破了这一切。人们纷纷拿着东西走出家门,有拿玉米的,有拿大米的,还有拿豆子的,拿的东西五花八门,说着笑着往老人那里走去。老人也开始他的工作了,老人坐在板凳上佝偻着背,不停的转着小罐子,不一会爆米花就打出来了。大家吃着笑着,老人始终弯着背工作。
也不知道老人打爆米花打到什么时候,我只知道在夜里依然可以听得到轰的一声,那时天上星星很多,那盏煤油灯也不知道亮了多久,也没有人知道煤油灯何时灭去。
第二天早上,在大杨树下,只有散落在地上的爆米花,零零落落的躺在地上,只是被露水打过后瘪了一些。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打爆米花的老人再也没有在我们村子里出现过,我也不知道我从什么时候开始忘记了他。随着年龄的增长爆米花对我早已没有了当初的吸引力,我不再想吃爆米花,也不再去想老人。不过奶奶总习惯在打下玉米后留下几个。一年,两年,三年。连续很多年老人都没有再出现过公路旁的大杨树叶长叶落,最终忍不住时代的发展被砍了,取而代之的是细细的电线杆。
在街口唠家常的老人少了几个,追逐的小孩子也早已不见,墙边的花开的正浓,我在家听着歌,轰的一声,我的舌尖好像又有了一丝香甜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