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梦醒后,重门正掩深楼。河塘外碧水悠悠,时光仿佛在走,又仿佛在停留。无边落木萧瑟而下,满塘的残芳还依旧。是几时,恰逢灯下故人,万里归来对影。听得青山外,暮雨敲晚舟。
飘萧,总是孤飞雁,南来北往,漂泊转徙,亦不与红尘结怨。一直很好奇,一个人究竟要历经多少凄风苦雨,才可洗尽铅华,满身花雨又归来。思索几番,仍是不得结果。许是人生阅历还不够吧,没有趟过平湖秋水,也不曾看尽楼外青山。白云如烟出岫,人世间的风云变幻实是无常,想要平淡无惊地活着,又岂是一件容易的事?
走在岁末,山上的寒风冷彻骨,萧素枯冷的光景惨淡得令人心惊。这种时候,围炉拥雪,莳花烹茶倒成了风雅之事。沏一壶雪芽,吃上几块桂花糕,裹一席毛毯,在自家阳台上晒晒冬阳,看似乏味的生活,又平添了几分雅意。我素来不是个喜爱喧嚣浮华之人,可只身在外奔波半载春秋,尝了点儿烟火况味,心境始终是不能如一了。
年少时读宋词,总向往东坡旷达的诗境,也爱易安词中的闺怨闲愁。更喜爱的,是单枪匹马、闯荡江湖的潇洒与恣意。后来,檐角的风再吹不起额前的刘海,粗布素衣再穿不出旧时的韵味。唯余一树树的庭花,开谢几度,还候我,在那故时的渡口,在那半掩的阁楼。
王国维先生曾说:“人生只似风前絮,欢也零星,悲也零星,都作连江点点萍。”天涯羁旅,在如今这个时代,鲜少有人可以避免。我们背井离乡,远赴他方,不是为了赶赴一场与老旧时光的约定,更多的是为生计而劳碌奔波。人生无根蒂,飘如陌上尘。像一粒微小的尘埃,无处安身。
少时不知事,不明白“断肠人在天涯”的乡思之苦,亦不懂得“小舟从此逝,江海寄馀生”需要何等豁达的心境。当老成逐渐取代稚气,当悲喜不再那么随心所欲,才明白什么是“人老去西风白发,蝶愁来明日黄花。回首天涯,一抹斜阳,数点归鸦。”
悲欣交集的人生,个中滋味,自尝自知。回望消逝的年岁,有太多的故事成了渔樵闲话。那个最本真的自己,存在在别人的记忆里,从未离去,只是我们已经忘了。逼迫我们逐流的,从来都不是时间,而是我们自己。因为守不住初时的那颗心,才时常被世俗同化,变得面目全非。
一个人孤身在外时,我不敢停下匆匆的脚步,总觉得一事无成,无颜回到故里。可当真的停下来了,恍然间明白,那些我费尽心机妄图得到的结果,都只是南柯一梦。曾以为失掉的东西,却在不经意间换来更加弥足珍贵的事物。人呐,只有走到了最后才知道,过程总是比结果重要。即使飘摇似陌上的一粒微尘,随风,随心,无谓得失,又有何妨。
真正自得其乐的人,不在意名利浮华,也无畏人事无常。即便是改变不了连江萍的姿态,在风中扎根,也是一种生存方式。
雨疏风骤,鸿雁楼头,由来是暗香盈袖,青梅煮酒。笑问夜归人,可有江雪,吹白少年头?
第二篇:理发杂文随笔
理发乃是人的头等大事,最早的时候,头发是不可以随便剪掉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轻易剪掉头发是大逆不道的行为。除非是皈依佛门,剃去三万六千烦恼丝,以示忘却滚滚红尘间的一切情愫恩怨,青灯古佛,从此再不理世事。满清入关,强行把汉人头发的前面剃去,在脑后梳成辫子,遭到了多少志士愚人的反对,宁可砍头也不剃发。后来,辛亥革命了,号召剪掉辫子,又惹得哀声一片。
时代在发展,社会在进步,理发只是日常生活中的小事一桩。
我小的时候,头发都是由爸爸给理,不讲究发型,剪短就行,我家有理发的推子。到了星期天,左邻右舍的家族兄弟们也来找爸爸剪头,理发是文词,通常我们管理发都叫剪头。爸爸曾经一天剪了七个头,启武、启来哥俩,启怀、启宾哥俩,启祥、启新哥俩,再加启波三哥。爸爸热心肠,村里人有事找他,有求必应,何况是剪头这点小事。
后来,爸爸的身体不好,总是头痛。我的头发就让哥哥给剪,哥哥纯粹是拿我练手艺,每次他给我剪头前,我都郑重声明,要留得长点,但一剪上就由不得我了。哥哥剪头耐心有余,速度不足,一个头要剪上小半天,因为他身材高大,剪头时他一会儿是弓箭步,一会儿又是蹲马步,弯着腰,低着头,宽厚的大手掌小心翼翼地捏着推子,一下都不许我动,我坐得腰酸背痛,估计他比我更累。一会儿左边长了,剪剪左边,一会儿右边长了,再剪剪右边,就像狐狸分肉一样,左边剪剪,右边剪剪,最终会剪得很短很短,几乎跟秃脑亮差不多。
二姐也给我剪过头,就剪过一次,二姐不会用推子,也不习惯用理发的剪子,只会用家庭用的普通剪子,那时我大概是十一二岁,剪完后,一出去别人都笑话我,说我的脑袋像是狗啃的!
二姐在外地上班不经常回家,哥哥也去沈阳上学了,我便找邻居的启武大哥剪头,或是我拿推子去他家,或是叫他来我家,启武大哥随叫随到,并且剪得十分细致,还讲究发型,剪完了人见人夸,也是因为我从小就长得比较帅吧!
读高中时,学校在药王庙镇,镇上有连着的三家理发馆。其中的一家,墙上挂着许多的小人书,是给等待理发的人看的,我们同学都去他家,可以借机翻看那些小人书。负责理发的是一对老夫妇,面目和善,对待学生相当热情,那个大娘总是问这问那,诸如家是哪里的?多大年纪了?读几年级?最后告诉我们:“我儿子也在高中念书,他叫王二小,你们认识吗?”于是大伙都知道那是我们班同学王志勇的爸妈,还知道了王志勇的小名叫二小。以后再理发必去他家,那时理一次发才三毛钱,王大娘对对学生还优惠,只收两毛。
上班后,离家在外,理发之所不固定,随时随处都可理发。有一次出差去锦州,晚上出去溜达,见到有理发馆正营业,便进去理发,问:多少钱?答曰:三元。等坐下,那理发的捋了捋我的头发,说:“你的头发这么涩啊!干洗一下吧!”原来理发馆还可以干洗,那就干洗吧!城里的服务就是周到!
理完了,我掏钱,理发的告诉我:二十八元!我说:不是三元么?那人说:“理发三元,干洗二十五元!”我欲分辨,见店内还有三个人正横眉竖眼的看着我,算了,认挨宰吧!从此以后,不再在外地理发。
如今,理发已经上升为美发,各种档次的美发店遍布大街小巷,染烫熨拉,精剪细理,价格从几十元到几百元不等,有的甚至上千元。不论男女老幼都在发式上大做文章,或长发飘飘,或油光可鉴,或五彩缤纷,尽显张扬的个性。我认为,如果不是球星、歌星或艺术家,完全没必要在头发上下太多的功夫,那么多秃顶的人不都挺快乐么?我还认为,染发的首创者一定是伍子胥,他过韶关一夜愁白了头,头发不可能一夜就愁白的,白毛女隐居深山十几年,或许能愁白头。一夜之间头发突然全变白,肯定是染的。所以说现在的染发,染红染黄染绿,都是从伍子胥开始的。
近几年,我总是去我家附近胡同里的一个小理发馆,图便宜,别人十块钱,这里只要五元钱。年近半百,我的头发干涩细软,也越来越稀疏,没必要注重发型,也很难梳成哪种发型了。不想像球星那样利用头发表现个性,也没资本像美女那样借助飘飘的长发展示背影。所以对理发标准要求很低,只是为了清爽、方便,只要剪短就行。开始去时,那个女理发师总是问我剪什么样的发型,我说:“剪短就行!”时间长熟悉了,再去,女理发师就会笑着说:“还是剪短就行呗?”
我有一同学夫妇开个理发馆,我偶尔也去那里理发,免费。有一次,同学夫妇都在忙,我见学徒的小姑娘闲着,便让她给我理发,小姑娘有些迟疑,同学妻子说:“理吧!然后我修理。”后来我很长时间没去他家,半年后再去,有个小姑娘热情地跟我打招呼,并自我介绍说:“不认识我了?我第一次拿剪子理发,就是给你理的!”
那天我去岳父家,给岳父理了头发,岳父老了,腰都直不起来了,走路也费劲,拄着拐杖一小步一小步地挪,平时很少下楼,岳父的头顶都脱了光了,只剩下周围的一圈,很好理,我很快就理完了,我这是第一次给别人理发。岳父美滋滋地坐在椅子上,像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