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语学院
2010级研究生期末论文
课程名称 _语用学及语篇分析 _ 专 业 _外国语言学及应用语言学学 号 20100717 _____ 姓 名 闫旭东 _____
合作原则下非真实性话语言语交际初探
摘要：非真实性话语（deception,简称DEC）作为一种语言现象，普遍存在于社会交往和谈话过程中，调查表明，具有社会属性的人几乎每天都会有撒谎行为，作为一种普遍的语言现象，必定有其存在的道理，因此，这一现象引起了各界学者的重视，目前为止，对这一现象更深入的研究集中在心理学，社会学，伦理学，哲学等领域，在语言学的领域上也已经取得了很多成就，但是也存在一些不足，本文主要是从非真实性话语违背合作原则的基础上进行探讨后，说明在非真实话语的语境下是如何完成成功交际的。本文的例子均来自于美剧《千谎百计》（又称《别对我撒谎》）。
关键词：非真实性话语；合作原则；礼貌原则；交际成功
1. 引言
非真实性话语是在社会生活言语行为中使用的一种语用策略，有时也为交际的顺利进行起到了一定的促进作用。非真实性话语，有的人也称其为谎言，但是非真实性话语并非完全等同于谎言，应该说谎言包含在非真实性话语之中。它普遍存在于我们的生活之中，可以说每个人的一生都离不开它。DePaulo及其同事采用日记记录法对大学生和社区居民的说谎行为进行了研究，研究表明，社区居民平均每天说谎一次，大学生平均每天说谎两次。[1] Chisholm和Feehan认为非真实话语是信源方有意说出他认为是错误或假的信息以欺骗目标方[2]，这一定义将谎言与非真实性话语混为一谈。[3] 心理学研究者大都关注DEC线索的研究，认为非真实性话语的表现是一个“非理性、难控制以及低意识的认知过程[4]而谎言则更加强调说话者想要达到利己或利他的一个目的而有意识的编造不符合实际的话。《现代汉语词典》（20xx年版）将谎言解释为：“不真实的，骗人的话；假话”。也有的学者将违背合作原则中质的准则[5]的语言统称为谎言，由上述定义可以看出，非真实性话语并非完全等同于谎话，因此这篇文章作者认为，刻意隐瞒部分内容，或者在某种场合下说关联性较弱的话语都可列为非真实性话语，即某一前提下违反合作原则中任一原则都可以称之为非真实性话语。
2. 文献回顾
心理学，社会学，伦理学和哲学等都已经对DEC进行了深入的研究，心理学的DEC研究主要是对说谎者的心里进行剖析，研究撒谎者的心里过程，有一定的实用价值。社会学的DEC认为DEC是一种社会行为，它不可能脱离人脱离社会而存在。伦理学和哲学的DEC研究将DEC看作是道德层面的问题，认为它是不道德的，应该受到抵制。[4]
非真实性话语的语言学研究也已经有了很大的成就，主要集中在语用学领域，言语交际中要遵循Grice的合作原则，但是非真实性话语很明显违背了质的准则，McCornack提出的信息调节理论，以Grice的合作原则为基础，解释了欺骗性话语是如何对合作原则中诸准则违背的。[6]但是并非所有违背合作原则的话语都是非真实性话语，McCornack并未加以区分。
Brown和Levison的面子理论[7]和Leech的礼貌原则[8]可以解释非真实性话语，但是并非所有的非真实性话语都可以通过礼貌原则和面子理论得到合理的解释。何自然和张淑玲通过一个新的视角即顺应论来解释DEC现象，描述了DEC的类型，从顺应说话人和听话人双方的心理世界、社交世界、和物理世界对DEC行为做出了解释[3]。这一解释明确了说话人选择DEC作为语言策略的原因和目的，但是并未对DEC如何在违背合作原则的基础上如何达成成功交际作出解释，本文旨在解释DEC如何在违背合作原则和礼貌原则的基础上完成成功交际，甚至识破非真实性话语。
3. 非真实性话语与违背合作原则
3.1 定义
在引言中对非真实性话语的定义做了简单的介绍，但是并没有找到一个合理的定义，本文借用Galasinski对非真实性话语的定义，他把DEC看作是一种交际行为，通过对信息的真假调节刻意地让听话人产生某种特别的信念。[9]如此一来，我们把刻意隐瞒，遗漏，避而不谈等现象统称为非真实性话语。Grice的合作原则认为双方在交际中都要遵循四准则：质的准则、量的准则、关系准则和方式准则[5]。非真实性话语在某种程度上违背了合作原则中的思想准则，下面一一作出解释。
3.2 对合作原则的违背
3.2.1 违背质的准则
质的准则就是要求说话人要讲真话，很明显非真实性话语有意或无意的欺骗都违背了质的准则。如：
（Riley想要得到学校的保送名额而让老师Ms. Fife代替考试，Torres在问她这件事的原委时，她们之间进行了这样的对话）
R：I never cheated before in my life. I’ve always done my own work.
T: So, what was Ms. Fife’s photo doing in your student ID?（T将带有老师照片却印有R名字的考试证带到R面前）
R：I don’t know. I swear.
T: Your last SAT score went up 320 points. How do you explain that?
R: I studied really hard.
（ 电影Lie to Me 第一季第三集）
有证据显示R明明是让老师代替考试，却一直说自己学习努力，所以她违背了质的准则，所讲的话为非真实性话语。质的准则的违背很容易被人们理解是非真实性话语，那么如何证明对其它原则的违背也属于非真实性话语呢？
3.2.2 违背量的准则
量的准则指1）所说的话应该满足交际所需要的信息量,2）所说的话不应该超过所需要的信息量。非真实性话语在很多场合下违反了量的准则，从而能够让听话人感觉到说话者所说的话是不真实的。例如：
Lightman（一下简称Dr.L）博士是著名的测谎专家，在这个案子里，两名印度女孩被谋杀了，下面对话中的女孩G是下一个受害目标，L和警方（简称P）以及女孩之间进行了以下对话：
Dr.L：What was his name?
G: He will come after me.
P: He can’t you anymore.
G: He found me when I went to renew my visa. He works at immigration. （ 电影Lie to Me 第一季第八集）
上面的对话中，女孩实际知道谋杀者的名字，但是因为怕受到迫害而不敢说
出他的名字，女孩的回答方式并没有回答出提问者所需要的信息量，而是刻意的隐瞒了信息，违背了量的准则，这也是非真实性话语在对话中的一种表现。 又如：
W：Now, Marcus is a poetry major, for God’s sake!
F: What about your daughter?
W: This is a joke.
L: Mr. Bradin？
H: To my knowledge, Nicole’s never been involved with the military.
（ 电影Lie to Me 第一季第七集）
上述对话中F代表Forster，L代表Loker两人为测谎专家。W代表Mrs Bradin（妻子）H代表丈夫，Marcus和Nicole分别是他们的儿子和女儿，被也门政府当做人质。Nicole实际上是美国情报局的一名间谍，母亲对此并不知情，但是父亲知道这一情况。从Mr. Bradin的回答中可以看出“To my knowledge”与提问者问的话无关，也就是回答者说的话超过了所需要的信息量，违反了量的准则第二条，这也是非真实话语在语言上表现出来的特征。
但是，并非违反了量的准则就一定是非真实性话语，也有的情况是故意违反量的准则恰恰是为了讲实话，比如
A: We’ll miss Bill and Agatha, won’t we?
B: Well, we’ll miss Bill.
此例中B部分回答了A的提问，显然违反了量准则，不是因为他缺乏必要的信息，也不是因为他不知道Agatha，[10]而是因为首先B想要讲实话，因为他认为他们只会想念Bill，其次也因为不提及Agatha是出于礼貌的考虑，把不礼貌程度降到最低。[10]因此，并不是所有违背了量的准则的信息都是虚假的，这要因语境而定，这一问题还需要进一步的探讨。
3.2.3 违背关系准则
关系准则指说话要有关联。说谎者有可能为了掩饰自己紧张，害怕被识破等情绪，往往下意识的转移话题，或说些不想关的话来转移对方的注意力。这也是非真实性话语的语用特征。例如：
（Dr. Forster Gillian和Loker正在讨论是谁泄露了秘密，F认为是L泄露了秘密。） F: They said he can’t discuss how he got his information. That’s very convenient for
you.
L: Why would I lie about this Gillian? This job is everything to me. You think I want to lose it?
F: You are deflecting.
（ 电影Lie to Me 第一季第八集）
F在谈到泄露这一信息对L来说是很方便的一件事的时候，L知道F对自己起了疑心，马上说道这个工作对我很重要，我不会做出泄露信息这种事，否则会丢了工作，但是事实这一信息确实是L泄露出去的。这里面L的回答就违背了关系准则。但是违背关系准则的情况也有的是出于礼貌的需要，例如谈话的一方在说某个人的坏话，而另一方不想讨论这个问题，但是出于礼貌他会故意转移话题，一方面不伤害对方的面子，另一方面也避免卷入话题中去。
3.2.4 违背方式准则
方式准则指说话要清楚明了，它包括四个方面1）避免晦涩2）避免歧义3）简练4）井井有条。如果一个人所说的话并不真实，那么他有可能会不自觉的说出晦涩，有歧义，没有条理的句子。如：
L: Well, did you ever stop to think maybe there’s a reason that they hate you so much? M: I was carrying losses forward son and I had every intention of paying the money back in a couple of good quarters. I’m not stealing anything.
F: You mean, you weren’t stealing anything.
M: That’s what I said.
（ 电影Lie to Me 第一季第八集）
对话中M被认为拿了工人们的退休金不还而遭到质疑，显而易见，M在回答过程中动词的时态从过去时转为现在进行时又转回去，所说的话条理不清，而事实是他的女儿拿走了工人们的钱，M为了保护他的女儿没有讲真话。往往人们在撒谎的时候会讲话条理不清，违反了合作原则中方式的准则。又如： F: Did you leak it?
L: Of course not.
F: Okay.
L: “okay” you believe me? Or “okay” I’m not showing any sign of lying?
（ 电影Lie to Me 第一季第八集）
F回答 “okay” 含义有两个，一是相信L没有泄露消息，二是认为L说了谎却没有展现出说谎的迹象。F的回答晦涩，引起了歧义违背了方式准则。
通过以上阐述，可以得出并非违反了质的准则才属于非真实性话语，对合作原则中任何一条准则的违背都有可能是非真实性话语，或者可以说，非真实性话语具有违反合作原则的语用特征。在科学领域可以通过说话人的面部微表情或肢体动作来察觉所说的话是否属实，在语言学领域便可通过非正式性话语的语用特征来，那么在语言学领域，通过语言的哪些特征可以使对方说出真话，最终达到交际成功呢？本文介绍了两种途径。
4. 交际成功
如果察觉出对方所说的话是非真实性话语，但是又希望对方能够说出真话，那么双方如何交际成功呢？
4.1 通过违背礼貌原则完成交际
对于礼貌在语用学中的定义，不同学者有不同的看法，在Leech（1983）[8]看来，礼貌就是让听话人产生好的感觉，礼貌即友好；而在Brown & Levinson（1987）[7]看来，礼貌意味着不让听话人生产不好的感觉，礼貌即有策略。因此我们可以得出礼貌既是一种友好的表达也是一种说话策略。迫使对方说出真话的一种策略就是采用违背礼貌原则的策略，从而让对方已经知道，他的谎言已被拆穿，在一方的压迫下，说假话的一方可能因为压力或者情绪而露出破绽。例如： T: That was a good speech.
R: Um, thanks.
T: But you didn’t mean a word of it, did you?
R: （surprised）What? Who are you?
Dr. L: You weren’t shocked at all about Danielle’s death, were you?
R: Look, Danielle was into some pretty bad stuff.
（ 电影Lie to Me 第一季第三集）
R在死者的追悼会上发表了悼念死者的讲话，T发现她所说的话为假，便直言不讳的对R说她说的都是假话。让听话人产生了不好的感觉，也因此使听话人变得紧张惊讶。Dr. L也说R其实对死者的死根本不惊讶，R因为压力被迫告
知了真相，从而完成了交际。
4.2 将非真实话语作为手段来完成交际
交际是一个至少需要两个人来共同完成的社会活动，交际的成功在于谈话双方正确的理解或者完成了相互之间的交际目的。如果说话者想要达成他的交际目的，他首先需要保证交际的顺利进行，交流实际上市一个合作的过程，为了使得双方的交际继续发展，说话者必须使用一些交际策略，而非真实话语也是一种交际策略，非真实性话语作为交际策略不仅仅能够使交际顺利的完成，同时也是识破对方假话的一种手段。例如，如何想要知道对方是不是一名真正的医生，Dr. Lightman （Dr. L）采用了非真实话语这一手段。
Dr. L: I’ve got a question for you, Dr. Alvarez. Um, we’ve been told that my wife’s infertility is due to an estrogen imbalance caused by the coriolis effect. Is that possible?
Doctor Alvarez: That could very well be true.
（ 电影Lie to Me 第二季第三集）
Lightman博士问Alvarez医生，是否她妻子的不孕是因为科里奥利效应造成的雌性激素失衡（an estrogen imbalance caused by the coriolis effect）医生回答这是完全有可能的，但是科里奥利效应是和地球自转有关的效应，与雌性激素失衡完全没有关系，但是医生却说是有可能的，从而可以判断，该医生是一名假的医生。也就是说Lightman博士也是故意通过非真实性话语来和这名医生进行交流，来得到自己想要的真实情况。
非真实性话语作为一种交际策略能够成功依赖于听话人被命题信息的内容误导，正确的解释了本来就是错误的信息。
5. 结语
非真实话语本质上也是一种语用现象，发生在不同的语境之中，本文从非正式性话语违背合作原则中的四条准则入手，一一分析了非真实性话语的语用特征，但是只能说部分非真实性话语具有这些语用特征，或者说并非所有具有这些特征的话语都是非真实的，本文有所论述，但是非真实性话语有很多种，本文只是从电影《千谎百计》中的一些非真实语言作为材料进行分析，分析的并不透彻，还有很多内容有待进一步探讨。在文章的后半部分，本文列出了非真实话语语境
下成功交际的语用策略，即违背礼貌原则的策略和非真实性话语作为手段的交际策略。当然，也还有其它一些策略可以促成非真实话语语境下的交际成功，本文篇幅有限，作者能力有限，文章内容还有待进一步加深。除此之外，非真实性话语作为语用研究还有更多地空间，除了国外学者的研究以及国内学者何自然和张淑玲对其的顺应性研究外，还可以从男女在使用非真实性话语的差别入手，也可以从真实性话语和非真实性话语的话语联系语入手进行对比分析。总之，其研究空间还很大。本文就不再赘述。
参考文献：
[1] Depaulo BM，Kashy DA，Kirkendol SEetal. Lying in Everyday Life. Journal of Personality and Social Psychology，1996，70(5)：979—995.
[2] Buller D. B. & Burgoon J. K. Deception: Strategic and non-strategic communication. J. A. Daly & J. M. Wiemann. Strategic Interpersonal Communication. Hillsdale, N.J.: Lawrence Erlbaum Associates, 1994.
[3] 何自然，张淑玲. 非真实性话语作为语用策略的顺应性研究. 外国语，2004
（6）.
[4] 何自然，张淑玲. 非真实性话语研究述评. 现代外语(季刊). 2006（1）.
[5] Girce H. P. Study in the Way of words. Cambridge, MA: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 19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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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Leech, Geoffrey N. Principles of Pragmatics. Longman Group Limited, 19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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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冉永平. 礼貌的关联理论初探. 中国语用学研究会, 2005.
[11] 张淑玲. 言语交际中非真实性话语作为语用策略的顺应性研究. 广东外语外贸大学博士论文，20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