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把院报办公室里那块工作人员任务牌看了一遍:科宁斯——采访埃莉诺·罗斯福。
简直是非分之想:自己成为《西部报》报社成员刚几个月,还是一个初出茅庐的“生手”呢。兴许是写错了吧。我拔腿便跑去找责任编辑。
那是19xx年10月的一天,西伊利诺斯大学的校园格外充满生气:返校节就要来临了。我终于找着了他,他正忙碌着。
“我刚才在办公室里看了任务牌,我想一定是有人弄错了。”我顿了顿,感到碍口,“说是要我采访到我们学院访问的罗斯福夫人。”
责任编辑停住手中的活儿,冲我一笑:“错不了。我们很欣赏你采访那位哈伍德教授的表现。现在,我们要你承担一次更重大的任务。后天只管把你的采访报道送到我办公室来就是了。祝你走运,小伙子!”
“祝你走运!”说得轻巧。如果一个人是在踢足球或是排剧什么的,这话都还中听。可我是被派去采访前总统夫人,一个举世闻名的人物!埃莉诺·罗斯福不但曾和富兰克林·D·罗斯福共度春秋,而且也有过功成名就之举。而我就要去采访她!
我急匆匆直奔图书馆,一头扎进书堆,用了整整一个小时寻觅我需要的东西。我把它们一字字一句句融会贯通,如饥似渴地吮吸精神养料,连吃饭都给忘得一干二净。
书夹里夹满了卡片。我认真地将要提的问题依次排列,力图使它们中至少有一个不同于她以前回答过的任何问题。最后,我终于成竹在胸。是夜,当我兴冲冲回到家时,对即将开始的采访真有点迫不及待。
我和罗斯福夫人的谈话是在学生活动中心一间布置得格外别致典雅的房间里进行的。当我进去时,这位75岁的老太太已经落座,但她一看见我,便马上起身和我握手。她那魁梧的身躯,敏锐的目光,慈祥的笑容立即给人以不可磨灭的印象。我在她旁边坐下后,便率先抛出了自己认为别具一格的问题。
“请问夫人,在您会晤过的人中,您觉得哪位最有趣?”
这问题真是提得好极了,而且,我早就预估了一下答案,名字列了一大串。无论她回答是她的丈夫罗斯福,还是丘吉尔、海伦·凯勒,或是艾森豪威尔,我都能就她选择的人物不假思索、接二连三地提出若干问题。不错,我不打无准备之仗。
埃莉诺莞尔一笑,“戴维·科宁斯,”她的回答我始料未及,“对,我一定会选中你,戴维·科宁斯。”
我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选中我?开什么玩笑?
“呃,夫人,”我终于挤出一句话来,“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和一个陌生人会晤并开始一种关系,这是生活中最令人感兴趣的那部分。”她感喟颇深地说,“我小的时候总是羞羞答答的,有时甚至到了凡事都缩手缩脚的程度。后来我强迫自己欢迎他人进入自己的世界——强迫自己走向生活,终于体会到广交新友是多么使人精神振奋。”
我对罗斯福夫人一个小时的采访转眼结束了,她在一开始就使我感到轻松自如。整个采访过程中,我无拘无束,十分满意。
我对埃莉诺·罗斯福夫人的采访报道见报后获得了全国学生新闻报道奖。然而最重要的,是罗斯福夫人提出并被我引为座右铭的人生哲学——走向生活。
这东西属于你吗走向生活、广交新友为我的生活赋予了价值,增添了欢乐。
第二篇:(最受学生喜爱的哲理美文)青春的记忆_淡之美
淡,是一种至美的境界。
一个年轻的女孩子,从你眼前走过,虽是惊鸿一瞥,但她那淡淡的妆,更接近于本色和自然,好像春天早晨一股清新的风,就会给人留下一种纯净的感觉。
如果浓妆艳抹的话,除了这个女孩表面上的光丽之外,就不大会产生更多的有韵味的遇想了。
其实,浓妆加上艳抹,这四个字本身,已经多少带有一丝贬义。
淡比之浓,或许由于接近天然,似春雨,润物无声,容易被人接受。
苏东坡写西湖,曾经有一句“淡妆浓抹总相宜”,但他这首诗所赞美的“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漾雨亦奇”,也是大自然的西湖。虽然苏东坡时代的西湖,并不是现在这种样子的,但真正欣赏西湖的游客,对那些大红大绿的,人工雕琢的,车水马龙的浓丽景色,未必多么感兴趣。
识得西湖的人,都知道只有在那早春时节,在那细雨,碧水,微风,柳枝,桨声,船影,淡雾,山岚之中的西湖,像一幅淡淡的水墨画,才是最美的西湖。
水墨画,就是深得淡之美的一种艺术。
在中国画中,浓得化不开的工笔重彩,毫无疑义是美。但在一张玉版宣上,寥寥数笔便经营出一个意境,当然也是美。前者,统统呈现在你眼前,一览无余。后者,是一种省略的艺术,墨色有时淡得接近于无。可表面的无,并不等于观众眼中的无,作者心中的无,那大片大片的白,其实是给你留下的想象空间。“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没画出来的,要比画出来的,更耐思索。
西方的油画,多浓重,每一种色彩,都唯恐不突出地表现自己,而中国的水墨画,则以淡见长,能省一笔,决不赘语,所谓“惜墨如金”者也。
一般说,浓到好处,不易;不过,淡而韵味犹存,似乎更难。
人生,其实也是这个道理。浓是一种生存方式,淡,也是一种生存方式。两者,因人而异,是不能简单地以是或非来判断的。我呢,觉得淡一点,于身心似乎更有裨益。
因此,持浓烈人生哲学者,自然是积极主义了;但执恬淡生活观者,也不能说是消极主义。奋斗者可敬,进取者可钦,所向披靡者可佩,热烈拥抱生活者可亲;但是,从容而不急趋,自如而不窘迫,审慎而不狷躁,恬淡而不凡庸,也未始不是又一种的积极。
一旦要给自己画一张什么图画时,倒是宁可淡一点的好。
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不管你是举足轻重的大人物,还是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只要有人存在于你的周围,你就会成为坐标中的一个点,而这个点必然有着纵向和横向的联系。于是,这就构成了家庭、邻里、单位、社会中的各式各样繁复的感情关系。
夫妻也好,儿女也好,亲戚、朋友也好,邻居、同事也好,你把你在这个坐标系上的点,看得浓一点,你的感情负担自然也就重;看得淡一点,你也许可以洒脱些、轻松些。
譬如交朋友,好得像穿一条裤子,自然是够浓的了。“君子之交淡如水”,肯定是百分之百地淡了。不过,密如胶漆的朋友,反目成仇,又何其多呢?倒不如像水一样地淡然相处,无昵无隙,彼此更怡洽些。
近莫乎夫妇,亲莫乎子女,其道理,也应该这样。太浓烈了,便有求全之毁,不虞之隙。
物质的欲望,固然是人的本能,占有和谋取,追求和获得,大概是与生俱来的。清教徒当然也无必要,但欲望膨胀到无限大,或争名于朝,争利于市,或欲壑难填,无有穷期;或不甘寂寞,生怕冷落,或欺世盗名,招摇过市。得则大欣喜,大快活;不得则大懊丧,大失落。神经像淬火一般的经受极热与极冷的考验,难免要濒临崩溃边缘,疲于奔命的劳累争斗,保不准最后落一个身心俱弛的结果,活得也实在是不轻松啊!其实,看得淡一点,可为而为之,不可为而不强为之的话,那么,得和失,成和败,就能够淡然处之,而免掉许多不必要的烦恼。
淡之美,某种程度近乎古人所说的禅,而那些禅偈中所展示的智慧,实际上是在追求这种淡之美的境界。
禅,说到底,其实,就是一个淡字。
人生在世,求淡之美,得禅趣,不亦乐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