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极则辱  慧极必伤

                                          ——再看我眼中的“她”

这本书是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二零##年三月出版的，张爱玲的遗作——《小团圆》。

按照前言的交待，这部作品基本上是她的自传体小说。小说主要描述了主人公盛九莉的身世、成长经历、恋爱婚姻、人生选择以及最后的凄凉结局，其中与邵之雍的感情纠葛是作品的重要内容。然而就是这部作品使我对张爱玲有更深的了解和认识，以一个女性的角度来看她的种种。

就我所知其实《小团圆》是张爱玲酝酿很久的作品，她早就于1975年7月至9月完成，后来不断修改的重要作品。而张爱玲她本人也非常珍惜自己的这部作品，她曾经说过“我写《小团圆》并不是为了发泄出气，我一直认为最好的材料是你最深知的材料。”但由于其中的某些内容事涉个人隐私以及所谓的政治问题（国家主义），并顾及胡兰成的反应，写完以后是否出版及何时出版等诸多问题她都非常犹豫，一度曾想销毁，但最终还是舍不得。而我们现在所看到的小说得以面世是身为张爱玲文学遗产的执行人宋以朗先生做出的决定。

就小说内容也是以一贯嘲讽的细腻工笔，刻画出张爱玲最深知的人生素材，在她历史中过往来去的那些辛酸往事现实人物，于此处实现了历史的团圆。那余韵不尽的情感铺陈已臻炉火纯青之境，我细细读来，时时有被针扎人心的滋味，故事中男男女女的矛盾挣扎和颠倒迷乱，正映现了我作为女性心底深处诸般复杂的情结：我一直觉得人活在世上，总要相信一点什么东西，才能活得下去，即使是天才也不例外，而张爱玲的悲剧在于，这一生，没有什么东西值得她相信。

就小说的文字和语言风格特色而言，深受中国画尤其是国画画风的影响，处处体现出含蓄、留白的美和意境的神髓。精致的文字、出人意料的比喻充分展现了我所喜爱的张爱玲极高的文学天份。在作品中，女主人公盛九莉不仅语言文字含蓄，说话从来是说半句，留半句。而且为人处事也含蓄至极，含蓄已成为她的审美。比如小说的第一部分中“九莉给她母亲训练得一点好奇心都没有，她的好奇心纯是对外的，越是亲信越是四周多留空白，像国画一样，让他们有充分的空间可以透气，又像珠宝上衬垫的棉花。”写到最为隐晦的性更是如此：男主角邵之雍走后，“她梦见手搁在一棵棕榈树上，突出一环一环的淡灰色树干非常长。这梦一望便知是弗洛伊德式的与性有关的梦的解析。”（弗洛伊德认为女性在梦中梦到高耸的山峰或者树木以及突出于地表的事务都是性心理的活动暗示）“自从他承认“爱两个人”，她就再没问候过康小姐。十分违心的事她也不做。他自动答应了放弃小康，她也从来不去提醒他，就像他上次离婚的事一样，要看他的了。”张爱玲对事物的感觉的把握还是那么敏锐、独特，比喻非常别致、贴切。

母亲牵她过街时，她感觉她的手指像“横七竖八一把细竹管子”。跟母亲聊起往事，“从前的事凝成了化石，把她们冻结在里面。九莉可以觉得那灰白色大石头的筋脉，闻得见它粉笔灰的气息。”“也有人约比比一块走（去重庆），说愿意也带九莉去。比比告诉她，她觉得有点侮辱性，分明将她当火腿上的一根草绳。”这样精彩的文字运用，小说中比比皆是，无论是小说的低潮叠韵期还是高潮矛盾突兀期，这些文字堆砌的属于张爱玲的个人的城堡永远是那么的固若金汤，在那里只有她自己。

就小说读完以后我至然不能理解的自我而言，小说最令我匪夷所思的是盛九莉这样一个聪明伶俐的人为什么能容忍邵之雍如此不堪的感情。我个人觉得至少目前的我，以一个女大学生的角度来看，我是无法容忍这段不堪的情感。但至少我能在小说中找出他们在一起的原因：首先盛九莉自从出名以来受到各方称赞，在上海乃至整个上海滩都名震一时，再加上出身高贵，因此小说中的她自视甚高，认为在这个世界上，能配得上她的男人几乎没有。结果突然有一天遇到邵之雍，长相儒雅，文思泉涌，成熟稳重，含蓄内敛，性爱经验丰富，并身居高位（尽管就现在而言那是伪政权），盛九莉一下子被完全征服了，就认为天下就剩下他一个配得上自己的男人了，真有相见恨晚、知音难寻之感。甚至连他的放荡不羁、朝三暮四，自己成了丧家之犬还要勾引帮助他的友人之妻的卑劣做法都容忍了。对于邵之雍周旋于几个女人之间的做法，盛九莉也很痛苦。她实在忍受不了的时候，在小说中是这样写到的：

“你决定怎么样，要是不能放弃小康小姐，我可以走开。”他显然很感到意外，略顿一顿便微笑道：“好的牙齿为什么要拔掉？要选择就是不好……”为什么“要选择就是不好’？

她听了半天听不懂，觉得不是诡辩，是疯人的逻辑，其实作为读者的我，作为女性的我也依然觉得这样的男人是那么的可耻！然而就是这样一个无耻的男人，最后还是自己忍了。正如她自己说的，他是这么个人，有什么办法？如果真爱一个人，能砍掉他一个枝干？

其次盛九莉自己认为万事都不要与别人一样，文学创作，衣着打扮，为人处事，甚至恋爱婚姻，都应该是唯一的，与众不同的。当然在小说中她确实做到了（就我们现在的现实生活而言太难），但也渐渐使自己的爱情成为唯一的、畸形的、走入死胡同的爱，晚年过得凄凉而悲惨。这只能说明盛九莉在感情处理方面偏执到盲目。最后就是盛九莉从来不相信人与人之间会有真情，哪怕是母女、父女之间，她认为也是一种金钱利益关系。她始终念念不忘的就是要还母亲供给她食宿和学费的债。但是当她感觉真的爱上邵之雍之后，就意味着她会不顾一切，甚至做出飞蛾扑火的举动。这也就是我在前文中所说过的关于张爱玲本人的悲剧，一辈子都不信谁，到最后谁来信你呢！

有关《小团圆》中盛九莉反对国家主义的相关思想，详见我另一篇文章《女人眼里的国家》，在这里我只是简单的做一个简述：盛九莉在香港读书期间，觉得“窗台上的瓶花比窗外的群众场面大。”这是她自我观察世界的方法，对于这点我本人持赞同的观点。随后日本人开始进攻香港，“她希望这场战事快点结束，再拖下去，‘瓦罐不离井上破’。她希望投降？他希望日本兵打进来？他甚至觉得这又不是我们的战争，犯得着为英殖民地送命（从历史角度看，那个时候香港没有回归大陆）？当然这些都是从她一个女人的嘴中说出来的话。我个人觉得上个世纪只要是跟日本打的战争都是我们的战争。国家主义是二十世纪的一个普遍的“宗教信仰”。她不信教，所以自然不信国家主义。国家主义不过是一个过程，我们从前在汉唐就有了，只是这话说的没有多大实际价值，因为在国际上你三千年五千年的文化也没用，非要能打，肯打，欧美国家才看得起你。但是如果整个民族都没命了还讲什么？总要活着才能打下去。”这个我理解的盛九莉。这也是我认为个人与这个国家没什么必然的关系。这是盛九莉对于国家的态度也是她对于死亡的态度。但作为一个女人可以不喜欢国家主义，但人不能没有国家，不能没有民族。正如我是一个女人可以不喜欢女权主义，但我不能不承认自己是女人，我也不能没有女人的立场、没有女人的态度。
其实，我一直很好奇，当我拿到那本书时，看到书名《小团圆》，我便想团圆还分大小吗？直到我读完小说才明白：“小团圆”的下一句是“大离别”，可女人正是有这短暂的小团圆才会有勇气有胆识面对几十年的“大离别”甚至是永别。而《小团圆》的感人之处还在于：这些年来的风霜是张爱玲与胡兰成生死幽恋的小团圆，是盛九莉和邵之雍之间爱恨纠葛的小团圆，更是我们与张爱玲遗作心与心沟通的《小团圆》。

本人作者：江伟  如需转载请标明出处，谢谢！

第二篇：《小团圆 》论文

PINGDINGSHANUNIVERSITY

毕业论文

独立、自由、自我 题 目:院(系): 文 学 院 专业年级: 汉语言文学 2012级 姓 名: 朱 令 令 学 号: 123010112 指导教师: 袁桂娥 教授

2014 年 4 月 26日

原 创 性 声 明

本人郑重声明：本人所呈交的毕业论文，是在指导老师的指导下独立进行研究所取得的成果。毕业论文中凡引用他人已经发表或未发表的成果、数据、观点等，均已明确注明出处。除文中已经注明引用的内容外，不包含任何其他个人或集体已经发表或撰写过的科研成果。对本文的研究成果做出重要贡献的个人和集体，均已在文中以明确方式标明。

本声明的法律责任由本人承担。

论文作者签名： 日 期：

关于毕业论文使用授权的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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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文作者签名： 日 期： 指导老师签名： 日 期：

平顶山学院2014届本科毕业生论文 独立、自由、自我—论张爱玲《小团圆》中的女性意识 朱令令

独立、自由、自我

——论张爱玲《小团圆》中的女性意识

摘 要

《小团圆》是张爱玲离世前的一部未完成的小说，讲述的是盛九莉的生活故事。在把此部小说看作张爱玲自传体小说的基础上，本文重在分析张爱玲在这部作品中所体现的女性意识。一是在寻求主体精神中争取独立意识，通过对父权制的解构和传统圣母形象的颠覆追寻自我人格的建构，呈现出独立自主的女性意识；二是在追求双性和谐中演绎自由意识，以蕊秋的爱情和九莉的爱情描写演绎对自由平等的女性存在意识的渴望；三是在其女性生活方式和衣着服饰的选择中呈现自我意识，女性通过写作获得经济独立和服饰的色彩与风格展现着自我的存在。

关键词：小团圆；女性意识；独立意识；自由意识；自我意识

Independence,Freedom,Self

——On Eileen Chang's Small Reunion Remale

Consciousness

Abstract

Small Reunion is Eileen Chang unfinished novel before she died, and the book tells a story of Sheng Jiuli. On the basis of this novel as an autobiographical novel of Eileen Chang, this paper focuses on analysis of Eileen Chang in this work are embodied in the novel's female consciousness. One is seeking for independence in the subjective spirit consciousness, through the traditional patriarchy of destruction and subversion image of the virgin for the construction of self personality, presents the independent female consciousness. Two is the interpretation of the consciousness of freedom in the pursuit of harmony between male and female,with Ruiqiu of love and Jiuli deduce the longling for freedom and equality of female consciousness of esistence. The three is displayed on the women's lifestyle choices self-awareness, women through writting obtain economic independence and the color and style of dress show the existence of the style.

Key Words：Small Reunion; female consciousness; independent consciousness; the consciousness of freedom; self consciousne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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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 录

引 言 ........................................................................................................... 1

一、独立——在寻求主体精神中争取独立意识 .................................... 1

二、自由——在追求双性和谐中演绎自由意识 .................................... 4

三、自我——在生活方式选择中呈现自我意识 .................................... 6

结 语 ........................................................................................................... 9

参考文献 .................................................................................................. 10

致 谢 .........................................................................................................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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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 言

张爱玲的《小团圆》写于19xx年，但由于种种原因时隔31年后才在两岸三地相继面世。张爱玲曾一度明言“《小团圆》小说要销毁”[1]，然而怎么又面世了呢？不能不引起人们的关注，同时这也是《小团圆》这部作品的奇处之一。作者张爱玲本身就是一位奇人，她的卓越才华和奇特身世也成了另一种传奇。张爱玲在谈《小团圆》写作目的时说到：“最好的材料是你最深知的材料。”[2]由此可见《小团圆》也不失为一次走近张爱玲本人从而去体会一位躲在光鲜背后有着心酸悲楚、别样人生的张爱玲。

阅读张爱玲及其作品，人们谈论较多的是其女性意识的张扬。其作品无论是通过对男性家长的缺席与男性人物残障来彻底颠覆男性形象还是通过解构母性神话等，都呈现强烈而鲜明的女性意识。本文旨在通过对《小团圆》的解读，分析张爱玲在争取独立意识、演绎自由意识、呈现自我意识中，对以前作品中体现的女性意识所做的拓展和延伸。

一、独立——在寻求主体精神中争取独立意识

主体精神体现为人的本真人格的形成和理性意识的张扬，在女性则体现为在其寻求社会生活中的独立自主地位的意识。在《小团圆》这部作品中，主要表现为精神的独立，其中，精神的独立主要是从冲出父权的同时又解构母性神话和同性之爱两方面来具体表现的。

张爱玲笔下的男人几乎全是猥琐、软弱无力、虚张声势而又残暴无比、荒淫可笑、依靠祖上产业过生活的人，比如《金锁记》里的姜季泽，《花凋》中的郑先生，《茉莉香片》里暴戾冷酷、抽鸦片烟的聂介臣和变态敏感、阴沉似白痴的孩子聂传庆等。这些都是张爱玲作品中大家比较熟悉的男性形象，那么在《小团圆》这部作品中所呈现的父亲又是怎样的一个男性形象呢？

他有着显赫的家世，贤惠有情趣的妻子，可爱的孩子，原本是很幸福的一家人，但他却不懂得珍惜。妻子蕊秋因为对婚姻的极度失望而选择出国逃避，最终他们的婚姻以离婚而告终；之后他仍旧习难改，逛窑子，养妓女；因嫌妓女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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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最后又和一位门当户对的大年龄剩女结婚，这就是他荒唐的婚姻。而对待唯一的女儿盛九莉，那简直就是虐待。他也曾经为女儿小小年纪就能够写出非常优秀的文章，显示非凡的才华而感到骄傲，但这也并不能说他就是一位慈父。例如：有一次因为九莉和后母发生了矛盾，结果他差点把九莉打死而后又把她囚禁起来。在这期间，九莉生重病，若不是佣人韩妈的乞求，他是不会去救自己女儿的。之所以救她也只是为了自己的名声和怕负法律责任。这就是《小团圆》中盛九莉的父亲盛乃德的形象。从她塑造的父亲这一形象可以看出张爱玲对父权有着强烈的反叛。

以上是张爱玲对父权的反叛，那么她又是以何种方式审母的呢？

易卜生笔下的娜拉，在五四时期进入了中国文人的视野，成为了中国女性觉醒的一个象征，娜拉追求以男女平等为价值支点的妻子对丈夫的反抗。在《小团圆》中，蕊秋敢于果断结束不幸福的婚姻，并且以娜拉出走的方式抛下她的儿女和家庭，去追求自由的生活。然而，这看似是一个极具现代女性的豪侠壮举，但她最终却走不出本该属于她那一代人的生存困境。正如鲁迅先生在《伤逝》中对娜拉出走的经典预言：“娜拉着实只有两条路可以选择。不是堕落，就是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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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传统母亲相比，蕊秋无疑是一个“特异”的母亲。她不同于《金锁记》中亲手毁坏儿女幸福的变态母亲曹七巧，又不同于《十八春》中置女儿幸福于不顾自私冷漠的陆母，更不同于《倾城之恋》中令白流苏心寒的白母。她是一位新女性的代表，但同时也是一位不称职的母亲。从她与九莉的关系来看，是一种极不正常的母女关系。在九莉八岁的时候蕊秋就随同三姑楚娣一同留学海外。因自幼缺失母爱，九莉对蕊秋的母爱非常渴望。然而，蕊秋又是怎样对待九莉的呢？一次九莉患伤寒时，曾遭蕊秋责骂：“反正你活着就是害人！像你这样只能让你自生自灭”[4]。从简单的一句话可以看出蕊秋对九莉是非常不耐烦的。还有一次母女俩一起过马路，蕊秋一咬牙方才抓住九莉的手，一到人行道上立刻放了手，由此可以看出母女之间的隔阂是如此之深。在爱情上她追求极度的自由，在小说中，蕊秋的男友，有简炜、劳以德、诚大侄侄、雷克、旭哥哥、毕大使、布丹大佐、辫大侄侄等，从名字可以看出有外国人，也有哥、侄亲戚，他们的关系非常混乱、复杂。蕊秋终其一生都在追求，但始终没有找到安置自身与灵魂的避风港。从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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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意义上看，《小团圆》的审母也是五四以来中国人在中西方文化碰撞下遭遇尴尬处境的典型代表。在这里，张爱玲通过对蕊秋这一形象的塑造，来体现她的审母思想，对母性神话进行了解构。如同她在散文《谈女人》中提到的那样，她所崇拜的地母形象也只不过是当众喂了一千年奶的俏奶妈。在张爱玲看来母亲这一形象不再是冰心等人塑造的圣母形象，并且对母亲这一角色和女性本身都进行了解构。张爱玲在对父权的解构和对中国传统圣母形象的颠覆中追寻着自我人格的建构，呈现出独立自主的女性意识。

不仅如此，张爱玲还在寻求同性之爱中呈现出精神独立的一面。当《小团圆》中的盛九莉在父母那里得不到慰藉时，她把希望寄托给了同伴朋友。心理学上讲，视线转移法可以使人改变坏的心情和处境。当没有了婚姻的依靠，没有了家庭的依附，女性开始寻求自己同伴之间的友情来获得心灵上的安慰和暂时的精神解脱。在这里就要提出“女性同性之爱”的概念。女性同性之爱是对男性世界过于失望甚至绝望的一种表现，是深入女性内心世界精神层面的心灵展现。同性友情让苏醒的女性紧紧团结在一起，它体现了女性摆脱依附后对自我团体心理的渴求，也标志着女性以自己的方式开始真正的“人的觉醒”。

关于《小团圆》，张爱玲说：“这是一个爱情故事，我想表达出爱情的万转千回，完全幻灭了之后也还有点什么东西存在。”[5]在这里可以将“还有点什么东西”理解为九莉和比比的深厚友谊，蕊秋和楚娣近似于姐妹的姑嫂之情，同时还有九莉和三姑楚娣相依为伴的亲情。

在《小团圆》中，作者开篇就提到了九莉的好友比比。比比是个活泼可爱、性格开朗、善良的外籍女孩，可以说对九莉的一生曾有过非常大的影响。她是九莉的知己，亲人，她如同一朵向阳花，永远带着九莉面向太阳。生活中有了她，便多了一份生趣和可爱。《小团圆》中还有一对亲似姐妹的姑嫂——蕊秋和楚娣。她们同样是五四时期新女性的代表，但却有着不同的命运结局。因为家庭的缘故和社会的变化，她们结成了出国的“统一战线”。她们遭受着同样的背叛，特别是亲情的背叛，一同留学的经历更是增加了她们之间的感情，西方文化思想的熏陶使她们加入了新女性的行列，她们有着更多的共同语言。因此她们关系的不断增进也就不足为奇了。张爱玲曾经在回忆散文《私语》中说，她和三姑的关系要好过和母亲的关系。因为从小缺失母爱，九莉对母爱非常向往。三姑楚娣便填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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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这一空缺，担当了“母亲”这一角色，并且身体力行的让九莉学会了独立生活。她是九莉生活中的长者，同时也是她人生的一个引路人。爱情的背叛，她坦然面对。亲情的背叛，她只是用无奈进行无力的反抗。她并不以德报怨，是一位非常正直、慈祥、善良的三姑。在生活中她不像蕊秋那样追求绝对的自由，过着有点类似行者的生活。她生活在社会之中，同时又能跳出这个圈子去打量社会。如果要从《小团圆》中找出一个完美的人，那么楚娣算是一个。无论是九莉，还是蕊秋，或者是楚娣，在张爱玲的笔下，都并不是那种毫无生趣的人，她们懂得在同性之间去寻求安慰，获得精神的解脱。她们更像是生活中的智者，学会了善待自己的同时也善待他人。张爱玲在同性的亲情、友情中感受着人生的乐趣，体验着自我独立的存在。

二、自由——在追求双性和谐中演绎自由意识

女性的自由意识是女性从男女不同性别的角度出发，探求如何达到两性关系的和谐。张爱玲早在中学时的习作《霸王别姬》中，就已对爱情中的女性地位做了思考：“假如他成功的话，她得到些什么呢？她将得到一个‘贵人’的封号，她将得到一个终身监禁的处分。当她结束了这为他而活着的生命的时候，他们会送给她一个端淑贵妃或贤穆贵妃的谥号，一只锦绣装裹的沉香木棺，和三四个殉葬的奴隶。这就是她的生命冠冕。”[6]虞姬的依附地位没有改变。写作霸王别姬时，张爱玲还是一个只有17岁的高二学生，她已经在思考两性的存在。《倾城之恋》中的白流苏把爱情看作她生活中的救命稻草，她的谋爱也就等于谋生。“找事做都是假的，还是找个人是真的。”[7]可以说女性把爱情看作人生的全部，然而爱情在男性眼里却只不过是一场终究要散场的舞会。在《倾城之恋》中张爱玲就对爱情提出了质疑“香港的陷落成全了她。但是在这不可理喻的世界里，谁知道什么是因，什么是果？谁知道呢，也许就因为成全她，一个大都市颠覆了。”

[8]无论是在《沉香屑第一炉香》中成为牺牲品的葛薇龙，还是在十四年后才和恋人相见而早已物是人非的顾曼桢，她们都是在爱情中陷落，最后迎来的却只是虚空。张爱玲在生活中也总在追求安稳的人生，却最终没能逃离漂泊的命运。在《小团圆》这部作品中张爱玲以蕊秋的爱情和九莉的爱情描写演绎着对自由平等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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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存在意识的渴望。

在《小团圆》中蕊秋一度深陷爱情的“围城”，因而她选择离开盛乃德。蕊秋的离婚，虽然表面上体现了男女平等的意识，但在当时的社会背景下“离婚”只是一块金字招牌而已。《小团圆》中写到蕊秋出国留学时所带的一些钱财，也只不过是自己的嫁妆，其实她并没有独立生存的能力，也没有摆脱对男性的依附。当初离婚一是因为受不了盛九莉的父亲乃德的迂腐及抽大烟的行为，并且两人也没有多少共同语言。就像她鄙视乃德的迂腐和思想的顽固一样，乃德同样对她的“另类”表示强烈的不满，最后导致离婚的结果也就可想而知了。蕊秋当初选择离婚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为了她深爱的人简炜。但是简炜却怕娶了个离婚的女人妨碍他在外交部做事，因而选择和当地的一个大学生结了婚。此时的蕊秋陷入了道德与情感不对等的夹缝之中而找不到心灵的安放之处，就像楚娣所说的那样“倒像那流浪的犹太人，被罚永远流浪不得休息的神话人物”[9]。这样看来造成蕊秋困境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那个时代没有将女性置于同男性同等的地位。就像蕊秋的离婚被大多数亲人瞧不起，还有男友因顾虑到此而将她抛弃。如果在蕊秋生存的时代中稍稍对女性要求不那么苛刻的话，或许她还有可供选择的路可走，还有获得幸福的可能，她就不会选择离婚，而且背井离乡了。在蕊秋的内心深处她渴望平等的男女关系，渴望在双性和谐的婚姻家庭中获得平等自由的存在。但在爱情的“围城”中，她左冲右突，终究没有冲出“围城”，而成了城中的困兽，成了牺牲品。

盛九莉从母亲身上得到启示，她渴望自由相悦的爱情。“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要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那也没有别的话可说，唯有轻轻的问一声：‘噢，你也在这里吗？’”[10]，这是张爱玲在散文《爱》中阐释的自由相悦的爱情。“因为爱过，所以慈悲；因为懂得，所以宽容。”这是张爱玲在爱情幻灭之后的独特感受。《小团圆》中盛九莉与邵之雍的相恋过程恰恰体现了张爱玲在自由相悦的爱情中所阐释的那种对男女和谐关系的孜孜追求。

盛九莉与邵之雍相爱，一方面是由于九莉处于少女怀春的年纪，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有一个非常优秀并且执着的异性追求。邵之雍是个已婚男士，非常有才华，九莉也是一位才女，在这样的情况下两人的相爱似乎顺理成章也便顺其自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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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邵之雍已经结婚，同时又不止有一个女人，还是一位伪官，但这些九莉都不在乎，在她看来自由相悦的爱情是无条件的，无目的的。只是因为崇拜他，爱他，所以即使他有缺点也只是美玉中的一点小瑕疵。此时的九莉是快乐的，因为爱情给她带来的是新奇，是无法言喻的幸福与甜蜜，以至于当邵之雍到乡下避难时，她还不顾自身的危险，千里迢迢的去看他。一般来说，事物总是处在运动之中，一成不变的事物是不存在的，邵之雍和盛九莉的爱情也不例外。关系没有破裂是因为没有打破在相爱两人间的某一个支撑点。渐渐的，九莉面对邵之雍在感情上的“博爱”，她的心变得也只能越来越冷漠——“她早已不写长信了，只隔些时写张机械性的便条”[11]。从这句话可以清楚地读出九莉的心声：面对着早已过期的感情，她随时可以站起身来走开。宋淇在给张爱玲的信中就说过：“才子佳人小说中的男主角都中了状元，然后三妻四妾个个貌美和顺，心甘情愿和他一起生活，所以是‘大团圆’。”[12]而邵之雍的这种大团圆情节，九莉不能容忍作为感情交换的条件。正如这部《小团圆》，是否也是对邵之雍大团圆结局的绝妙讽刺呢？九莉这种冷漠的表现实质上是对男权文化的一种反抗，对父权制的不满，对两性之间不平等感情的强烈质疑，最后她也以决绝的方式转身离去。相爱是平等的，自由的，离开也是为了追求男女两性的平等。正如放在天平两边的物体，如果一方过于倾斜，那另一方也只能以放弃的方式来追求另一种平等。盛九莉与邵之雍爱情经历的描述既体现了张爱玲对双性和谐的婚恋关系的渴求，也体现了她对女性在婚恋中自由存在的执着追求。

三、自我——在生活方式选择中呈现自我意识

女性的自我意识是女性从自己的视角对女性所处的生存空间和生存状况的认识。这里将从女性写作获得经济独立和女性服装展现自我的方式两方面来体现，一方面从女性经济独立探索女性的生存状态和生活方式的选择，另一方面从对服饰的描写来看女性对自我的认识。

在与苏青的谈话中，张爱玲曾说：“女子应当到社会上去，用别人的钱，即使是父母的遗产，也不如用自己赚来的钱来的自由自在，良心上非常痛快。比起那些深居简出、不谙世事的太太们来说，还是在外面跑跑的职业女性要可爱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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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在散文《谈女人》中张爱玲也提到“女人当初之所以被征服，成为父系宗法社会的奴隶，是因为体力比不上男子。但是男子的体力也比不上豺狼虎豹，何以在物竞天择的过程中不曾为禽兽所屈伏呢？可见得单怪别人是不行的。”[14]这里提到了女性经济独立的生活方式和生存态度，正如鲁迅先生在《伤逝》中所阐释的那样：子君的悲剧，正是经济不独立造成的。

《小团圆》中的九莉就是这样一个与文字为伍的人，同时也是以文字为生的人。“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爬满了虱子”，这是张爱玲对人生的经典总结。正如主人公九莉通过写作来向人们传达她的冷暖人生以及人生信念一样。在逃离父亲的家后，她只身一个人站在天底下，总觉得有着惘惘的威胁。从前奢华的生活此时已经成为了过去，生活中能依靠的也只有她自己：靠写作，她完成了学业，经营着跌宕的人生。在婚姻中，她追求安稳的人生，但是却始终与苍凉、荒凉为伍。在和邵之雍婚姻失败后，她并没有像《伤逝》中的子君那样无奈的悲惨的死去，而是仍然靠文字为伴来书写着自己的人生传奇。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九莉是一个极其追求独立的人——通过写作来寻求女性的生存之道。写作本身就是一项非常自我的工作，从盛九莉的人生经历中我们看到了一个自我意识强烈，具有独立自主意识的新女性的存在。

有人用大俗大雅来评价张爱玲，对于这一评价可以从她自身的服饰与其作品中有关服饰的描写找到答案。

俗话说人靠衣服马靠鞍，这简单的一句话足可以看出服饰对一个人的重要性。服饰讲究色彩和风格的搭配，不同的色彩体现着不同的人生态度，如红、黄暖色调显示一个人积极向上的人生态度，而灰、黑等冷色调则体现了一个人的庄重、谨慎。一般来说服饰的搭配讲究相同色调的搭配，但无论从色彩的搭配还是服饰的风格来说，张爱玲都是一个例外。夏志清曾这样高度评价张爱玲对服饰的描写：“自从《红楼梦》以来，中国小说恐怕没有一部对闺阁衣饰下过这样一番写实的功夫”。[15]从夏志清的评价可以看出张爱玲对服饰描写之细腻，对人生体会之深刻。张爱玲在《童言无忌》中也曾说过：“对于不会说话的人，衣服是一种语言，随身带着一种袖珍戏剧。”[16]特别是在《金锁记》中对曹七巧三次衣饰精到的描写：一次是十八九岁时做姑娘的时候，高高挽起大镶大滚的夏蓝布衫袖；另一次是她一只手撑着门，一只手撑了腰，身上穿着银红衫子，葱白线香滚，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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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闪蓝如意小脚裤；第三次是只见门口背着光立着一个小身材的老太太，脸看不清楚，穿一件青灰团龙织缎袍，楼梯一级级上去，通入没有光的所在。这三次衣饰的描写，有如电影画面，剪辑出七巧人生的开始、矛盾与归途。除了曹七巧，还有白流苏、王娇蕊等这些形色各自的闺阁女性，在张爱玲的笔下都“生活在自己的衣服里”，借着衣饰上演着各自或喧闹或单调、或华丽或虚空的人生戏剧，虽然华美的衣饰不免“爬满了虱子”。在张爱玲看来，敏感的色彩包蕴着快乐温暖的体验。张爱玲用刺激的色彩表达着对生命的赞美，对人生的憧憬，同时也有着她对人生的探寻。

张爱玲对于色彩知识的迷恋仿佛出于天性。她说：“对于色彩，音符，字眼，我极为敏感。”[17]在散文《私语》中，张爱玲也说到，红与绿的对照，有一种可喜的刺激性，她本人就特别喜欢葱绿配桃红。《小团圆》中曾有这样的描写“翠华从娘家带来许多旧衣服给九莉穿，领口发了毛的棉呢长袍，一件又一件，永远穿不完。在九莉看来十八岁异常渺茫，像隔座大山，过不去，看不见。”[18]从这段话中可以看出九莉对色彩极度敏感，在她的眼中表现的不仅仅是色彩本身，更多的却是喜怒哀乐的人生。她想通过另一种方式来宣泄人生的不完满，达到心理的自我平衡。

张爱玲崇尚奇异的服装风格。在《我的姐姐张爱玲》中张子静曾回忆张爱玲，说：“一个人假使没有什么特长，最好是做的特别，可以引入注意。”[19]张爱玲也曾坦言：“我既不是美女，又没有什么特点，不用这些来招摇，怎么引得起别人的注意？又说：‘女人要想出众一点，连这样堂而皇之的途径都有人反对，何况奇装异服？自然那便是伤风败俗了。’”[20]据说，张爱玲为了出版小说集《传奇》去印刷所校样，由于着装奇异，竟使整个印刷所的工人都跑过来围观，以致停工。“她着西装，会把自己打扮成一个十八世纪的少妇，她穿旗袍，会把自己打扮得像我们的祖母或太祖母，脸是年轻人的脸，服装是老古董的服装。”[21]还有一件事：在话剧《倾城之恋》公演前，柯灵介绍剧团主持人周剑云和她认识。在看到张爱玲时，交游广泛的周剑云也被她给镇住了，竟有几分拘谨，半因她的文名，半因她的奇异打扮。《小团圆》中，九莉就是以一种我行我素的态度出现在世人面前：“她带回来的土布花红柳绿，也敢穿出去了，都做了旗袍与简化的西式衫裙，像一幅名画穿在身上，森森然快乐非凡，不大管别人的反应”[22]。大有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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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世人看不穿”的味道。由此可见张爱玲崇尚奇异的服装风格，一方面显示她的个人爱好，另一方面也无形之中表露了她的人生态度：她用鲜亮来反衬生活的不圆满。正如人们对她的评价：她的人生始终与苍凉、荒凉为伍，但是她的生活中衣服的色彩却是无比的鲜亮。张爱玲用奇异的服装和繁复的色彩展现着自我的存在。

结 语

借助《小团圆》这部作品，主要从主体精神的追求中争取独立意识、男女性别和谐中演绎自由意识、女性生活方式和女性服饰的选择中呈现自我意识三方面来具体表现张爱玲的女性意识。从中可以发现他们分别体现的独立、自由、自我的特点。从对父权制的反叛和对母性神话的解构，以及找出一条同性之爱的热爱生活之道体现出独立的特点；从蕊秋在爱情围城中的深陷和九莉对自由相悦爱情的追求与幻灭中体现自由的特点；最后又通过张爱玲作品中对色彩的敏感描写以及崇尚奇异的服装风格描写来体现自我的特点。《小团圆》作为张爱玲生命最后阶段写成的自传体小说，我们通过对其所呈现的女性意识的解读，可以感受张爱玲终其一生对女性自身命运的关注和其强烈的女性意识的张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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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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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 谢

本论文是在袁桂娥老师的指导下完成的，首先对袁老师致以崇高的敬意和衷心的感谢！论文的完成经历了一次次的修改过程，袁老师在论文写作中给予我悉心的指导和亲切的鼓励，从选题到提纲，从论文结构到语言都经过了仔细的斟酌。袁老师这种敬业的精神和认真的工作态度深深感动了我。袁老师，您是我前进道路上的一盏明灯，照亮我前行的路！其次，在论文写作过程中，室友和老弟也给力我极大的帮助，有时是灵感的提示，有时是字句的推敲，在这里我想真诚的对你们说声：“谢谢！”谢谢你们在我需要帮助时和我风雨同舟，谢谢你们最真诚的鼓励和无私的帮助！最后，在论文答辩之际，很荣幸能够和各位指导老师一起来探讨我的论文。请各位指导老师进行批评、指正，你们的批评、指正将是我向前更进一步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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