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宝玉的狂人形象

时间:2024.4.7

贾宝玉的狂人形象

内容摘要:红楼梦具有丰富的人文内涵,其思想意义的多重性奠定了其在文学史上的无可替代的地位。在近年来的红学史中,众多研究者对贾宝玉的形象进行了全方位的研究。本文试图从贾宝玉的狂人形象入手,分析贾宝玉“狂”的深层次的家庭、社会现实原因,并试图从非现实原因进行深入剖析,并由此分析其形象意义,即男性解放。

关 键 词:《红楼梦》;贾宝玉;狂人形象;男性解放

付丽指出,贾宝玉身上具有“正邪两赋” 的文化人格,从而孕育出了一种真正体现主体人格自然本性的文化新生质——“怪癖邪谬”,这驱动着贾宝玉“拒绝纲常规范,崇尚自由,坚守人的自然本性,情痴意淫,最终实现人的生存要义”。它是一种“异端于传统人格的人生态度”。

贾宝玉具有“正邪所赋”的文化品格,他非“大仁之人”,非“应运而生”,他不是传统社会以儒家思想为主流意识形态的圣贤,亦非“大恶之人”,非“应劫而生”。他是善恶的统一体,他介于疯与不疯之间,是一个性格丰富,极具艺术真实感的人。同时,也正是因为贾宝玉的性格游离在疯与不疯之间,从而才产生巨大的逆向张力,使宝玉在文学界备受青睐。第三回中有:“后人在《西江月》中评宝玉‘无故寻愁觅恨,有时似傻如狂??行为偏僻性乖张,哪管世人诽谤’”。这体现了宝玉反俗、放荡不羁的边缘化性格特征。实际上,贾宝玉是患有精神性疾病的,但他的这种病只有在受到强烈的情感刺激时才会发作。他这种精神性疾病的形成是有着深层的家庭、社会现实原因,以及非现实原因的。作为一块无材可去补苍天的顽石,他动凡心,枉入红尘若许年,于是来到这“昌明隆盛之邦,诗礼簪缨之族,花柳繁华地,温柔富贵乡”(第一回第2页),然而“究竟是到头一梦,万境归空”(第一回第2页)。患有精神性疾病的贾宝玉由出世到入世,历经人世沧桑。作者塑造这样一个人物形象包含一定的意义。下面笔者将从贾宝玉的“狂”、为什么“狂”、“狂”人形象意义三个角度展开论述。

为什么说贾宝玉“狂”呢?

首先需要对“狂”有一个定义。现在所说的“狂”有两层意义。一是指贾宝玉的非主流的人格取向,即“狂狷”;一是指病理学上所说的精神疾病,即“疯狂”。“狂”原是狂犬症的引申,“疯狂”最初指人的神智错乱。孔孟将行为不合中庸之道而又可结交者称为“狂狷”,扩展了“狂“的意义。“狂狷”常常被用来指那些志高言放不与世俗相俯仰的非主流人格取向。对于贾宝玉而言,他的“狂”既包括其非主流人格取向,但又不限于此类意义,还包括病理学上所说的精神疾病,即“疯”。故说贾宝玉“狂”就已经包括“疯”的意义在内了。汉语中的“疯”是个相对晚出的概念,在明清的文学作品中“疯”接近现代的用法,表示精神错乱的言行。《红楼梦》第一回“士隐听了知是疯话。”(第一回第6页)都是此类意义上的“疯”,即精神错乱的言行。

毋庸置疑:《红楼梦》中对贾宝玉用了很多“乖僻邪谬”“似傻如狂”“疯癫”“呆根子”“痴病”等类似用语。从现代医学角度来看似于“痰迷心窍”,有了精神疾病。贾宝玉是贾府的混世魔王,过的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富贵日子。又倚仗着贾母疼爱虽聪明灵慧却禀性乖张、生情怪谲,他的“狂”主要表现在以下方面:

第一,他的语言与行为往往是彼此矛盾的,他说的是疯言疯语,做事时又无能为力,他是行动上的矮子。“语言是疯癫的首要的和最终的结构,是疯癫的构成形式。”可以说,贾宝玉是“虚伪”的贵族公子,但这“虚伪”却是被逼出来的。他在现实生活中尽是些疯言疯语,如他说:“女儿是水做的骨[3][2][1] 1

肉,男人是泥作的骨肉。我见了女儿,我便清爽;见了男子,便觉浊臭逼人。”(第二回第17页)贾宝玉也时常称自己为“须眉浊物”,他虽然如此尊崇女儿,但他并未真正尊重她们。他也无法真正维护这些女儿们的尊严和权益。比如,他对金钏一时萌发怜爱之心,但当被王夫人发现时,他又不会勇敢站出来保护她,致使金钏含辱投井自杀。可以说,金釧之死主要是由于他。他对于晴雯亦是如此。说到底,晴雯因他才背上那勾引主子的罪名,但当王夫人以晴雯得了“女儿痨”为借口将其赶出贾府时,他内心虽然难受,但他也并不采取实际措施拯救晴雯。虽然偷跑出去去看晴雯,但那终究是于事无补。只得做出哀悼文《芙蓉女儿诔》:“忆女儿曩生之昔,其为质则金玉不足喻其贵,其为性则冰雪不足喻其洁,其为神则星日不足喻其精,其为貌则花月不足喻其色。”然而“孰料鸠鸩恶其高??花原自怯,岂奈狂飙?”终究是“高标见嫉,闺帏恨比长沙;直烈遭危,巾帼惨于羽野??仙云既散,芳趾难寻。??海失灵槎,不获回生之药。”(第七十七回第644页)由此诗我们可见宝玉内心之悲愤与沉哀。尽管如此深悲剧痛,他仍然只是也只能无奈地接受,而非孤注一掷地反抗。他无力保护晴雯,最后晴雯含恨而终,果真是“霁月难逢,彩云易散,风流灵巧招人怨”(第五回第46页)。宝玉只得是“多情公子空牵念”(第五回46页)。对于宝玉最喜欢的女子黛玉亦然,他与宝钗结婚之日,便是黛玉命丧黄泉之时。黛玉还泪已尽,终归黄泉,黛玉之死又因何呢?难道不是宝玉吗?宝玉根本无力保护自己身边的女孩。对于儒家传统,宝玉说的一些疯话直斥儒家的传统,是对传统价值观念的颠覆。在具体行为做法上,他喜欢读书,但又不愿走仕途经济道路。当宝玉听史湘云劝他时,他说:“姑娘请别的姐妹屋里坐坐,我这里仔细脏了你知经济学问的。”(第三十二回第267页)他不愿做官,但他以荣国公曾孙的资格与北静王交好,以贵族公子的地位与冯紫英、柳湘莲、薛蟠等吃酒胡混。他的言行是相互抵触的,一方面厌恶“须眉浊物”,一方面又要与他们胡混,实在难以做到行与言的统一。在言与行的冲突中,他自己也必然是痛苦的,于是他更关心佛道,有时甚至说出“我做和尚去”(第三十回252页)的疯语,显示了他在现实生活中的无奈。当然,正是这些“无奈”促进了其性格中“狂”的形成。也正是这些矛盾和冲突,才构成了本文的巨大张力,为读者进行文本多维解读提供了可能性。

第二,宝玉喜欢舔女人嘴上的胭脂,而且是个老毛病,也能充分体现他内心的病态心理。在第十九回中袭人以回家为由威胁宝玉听她三件事中的第三件:“再不可毁僧傍道,调脂弄粉。还有更要紧的一件,再不许吃人嘴上擦的胭脂了,与那爱红的毛病儿。”(第十九回第165页)这是侧面说明宝玉爱吃姑娘嘴上的胭脂。脂砚斋评为“情不情”,此处如果我们借用范学亮先生的解释,可以这样理解:宝玉把自己的感情赋予一些没有感情的事物。在第十九回中,“宝玉见一个人没有,因想,‘这里素日有个小书房,内曾挂一轴美人,极画的得神。近日这般热闹,那里自然无人,美人也自然是寂寞的,须得我去望慰他一回’”。(第十九回第160页)宝玉去看望没有思想、没有感情的美人图,可见他又是臆想了。

第三,如果说言行的不一致并不能充分说明他的“狂”,那么对女儿的情欲和对男人的色情则能说明这一点。他喜欢女孩,见了女孩就扭成一个麻糖似的,要吃人脸上的胭脂。我们可以设计一下,他怎么吃人家脸上的胭脂呢?他肯定要用舌头舔人家女孩的脸庞,他从这里头得到一些快感。另外,贾宝玉他还不仅仅对女孩子感兴趣,,他对男孩子也感兴趣,他有某种同性恋的前期的倾向。王蒙在《贾宝玉在今日美国会不会是gay》中认为:“贾宝玉他如果生活在美国,也可能成为一个真正的gay”。宝玉见到秦钟,因为秦钟很好看、很奶油,宝玉就自惭形秽,倍加怜惜,天天与他在一起。贾宝玉自己本身就够奶油的,他自己的外貌是:“面如粉团,唇若施脂,转盼多情,语言常笑,天然一段风骚,全在眉梢,平生万种风情,悉堆眼角,看其文貌最是极好,却难知其底细。”(第三回第30页)贾宝玉长得跟女孩一样,他常常被认为是女孩,见到秦钟更奶油,他自惭形秽,把秦钟爱得不行,不是搂着,就是闹书房。书里还写宝玉见到蒋玉菡恋恋不舍,见了柳湘莲也是这样。

另外,《红楼梦》也借助人物的口吻清清楚楚地告诉了读者,他患有“疯病”。

荣宁二府之人,均认为他有些呆病,贾琏的心腹兴儿说他:“成天家疯疯癫癫的,说的话人也不懂,干的事人也不知”。(第六十六回556页)”脂砚斋庚辰本认为:贾宝玉在胡说,即“狂”中,写出贾宝玉的绝代情痴,众人谓之疯傻很合适。根据脂砚斋的评论,可以看出:在贾宝玉的绝代疯癫中,可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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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他的绝代痴情,宝玉因情而疯傻。

在第三十五回中,“我前一回来,听见他家里许多人抱怨,千真万真的有些呆气??时常没人在跟前,就自哭自笑的。看见燕子,就和燕子说话;河里看见了鱼,就和鱼说话;见了星星月亮,不是长吁短叹,就是咕咕哝哝的”。(第三十五回第289页)在荣宁二府和傅秋芳的两个婆子眼里,宝玉自哭自笑,和燕子、鱼儿说话是行为怪癖、不可理解的,“千真万确的有些呆气”。

宝玉身边的姐妹丫鬟经常批评他说的不是呆话,就是疯话;就连日夜服侍宝玉的袭人,也认为他“性情怪癖”,说的是“混语”。

王夫人在初见黛玉时就说:“我有一个孽根祸胎,是这家的‘混世魔王’??你这些姊妹都不敢沾惹他的。”“他嘴里一时甜言蜜语,一时有天无日,一时疯疯傻傻,只休信他”。(第三回第28页)宝玉一见黛玉便问:“可也有玉没有?”黛玉说没有。“宝玉听了,登时发作起痴狂病来,摘下那玉,就恨命摔去,骂道:‘什么稀罕物?连人之高低不择,还说通灵不通呢?我也不要这劳什子了!”(第三回第31页)可见其与常人不同的思维方式。他不分好歹。如果换了别人恐怕炫耀还来不及呢!但宝玉却不以其为荣,反以其为辱。从中可见其疯癫的行为与想法。最终宝玉只得在贾母与黛玉的“谎言”劝说下才又重新戴起那块玉。

如果说他上述行为不能充分证明他的“狂”,那么他发病时医生的诊断则最能说明实际问题。每当他情绪激动,急火攻心时,他的疯病就会犯。如第五十七回“慧紫鹃情辞试莽玉”(第五十七回第473页到480页)中宝玉一听到黛玉要回苏州,“便如头顶上响了一个焦雷一般”。回到家后,“一头热汗,满脸紫胀”,然后又“两个眼珠儿直直的起来,口角边津液流出,皆不知觉。给他个枕头,他便睡下,扶他起来,他便坐着,倒了茶来,他便吃茶。”李嬷嬷“用手向他脉门摸了摸,嘴唇人中上边着力掐了两下,掐的指印如许来深,竟也不觉疼”。“宝玉听了一个‘林’字,便满床闹起来说:‘了不得了,林家的人接他们来了,快打出去罢!’。”大夫来了诊断说:“世兄这症乃是急痛迷心。”“此亦痰迷之症。”后来湘云告诉宝玉他“病中狂态”时,“引得宝玉自己也伏枕而笑。”“原来他起先那样竟是不知的。”由此事可见宝玉确有疯癫之症不假。

宝玉身为富家公子,衣食无忧,他“狂”的原因何在呢?

一、个人情感郁结,因爱而病

宝玉生活在温柔富贵之乡,天生就有着一份痴情,他对女性泛爱,又有着一个林妹妹,“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泣非泣含露目。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娴静似娇花照水,行动处如弱柳扶风。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第三回第31页)”宝玉竟称她为“神仙似的妹妹”。二人心灵相契,郎才女貌,又青梅竹马,感情深笃,然偏偏又有“金玉良缘”之说,使他这“木石前盟”难以实现。精神分析学家弗洛姆认为:“ 基于人类存在的特殊性的基本生理需求必须以某种方式得到满足,否则人就变得不正常,这就好像他的生理需求必须得到满足,否则就会生不如死?? 如果某一个基本需求没有得到满足,就会出现精神紊乱。如果这一需求虽然得到了满足,但却是通过一种令人不满的方式——考虑到人类存在的本性——结果就是精神病( 不论是明显的还是以社会缺陷的形式出现的神经症)的发作。”按照他的观点,作为人类基本需求的爱的精神需求如果得不到满足, 其结果就是精神病的发作。贾宝玉的疯癫也正是由于他对黛玉的精神需求没能得到满足引起的,故其因爱而病。宝玉的疯病发作多由于黛玉。在“慧紫鹃情辞试莽玉”中,宝玉一听紫鹃说道:“??姑娘常吩咐我们,不叫和你说笑。你近来瞧他(黛玉)远着你还恐远不及呢”。(第五十七回第473页)然后紫鹃就走到别房去了。“宝玉见了这般景况,心中忽浇了一盆冷水一般只瞅着竹子,发了一回呆。因祝妈正来挖笋修竿,便怔怔的走出来,一时魂魄失守,心无所知,随便坐在一块山石上出神,不觉滴下泪来。”(第五十七回第473页)宝玉听说黛玉要回苏州去时的反映,使宝玉对黛玉的情感体现的更加淋漓尽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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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着,咱们一处活着;不活着,咱们一处化灰化烟”。(第五十七回第474页)这是宝玉对自己的爱情的大胆宣言,其心之至诚可见一斑。胡文彬认为,“宝玉是为情为爱而痴,痴在心里,是心理上所产生的一种痴迷,而在与林妹妹相识、相处到相爱的全过程中,他的‘痴’ 表现得最充分”。宋淇引用洪秋蕃的论述:“ 岂知宝玉性虽泛爱,而区区方寸自有权衡,故于黛玉独加亲密。” 《红楼梦》第二十九回说:“原来那宝玉自幼生成一种下流痴病”。(第二十九回第248页)这“痴病”细品起来当为警幻仙子所说的“痴情”,也就是“意淫”。这么说来我们不妨把“痴病”和“意淫”对等起来。“意淫”者,内涵在“痴”而根源在“病”。这“病”迥异于普通意义上的疾病,而应当为一种特殊的心理现象,主要是源于黛玉。

宝玉黛玉这“二玉”终因黛玉之死而天上人间,随着黛玉之香消玉殒,最后宝玉的精神需求难以得到满足。加之其赖以依存的封建家族的衰落,宝玉的梦想难以实现,最终无路可走,只能选择退出尘世,万境归空。“这种理想与现实之间的冲突,不无悲剧的意味和殉道的悲壮。” 宝玉的“狂“主要源于此。张剑峰认为,“宝玉逃避男性主流话语,拒绝父权意识形态,俨然成为一个父权社会的游离者,保持着属于自己的直感生活,而在身边唯有黛玉能够理解他。他一生以主动的姿态融入生活,但不能为之所容,他短暂的生命为“情”所付出,却只能孤独寂寞地活着”。[10] [9][8][7]

二、封建家族利益引发的内部矛盾

蒋和森认为:“贾宝玉身上的叛逆嫩芽一萌生出来,其所以没有被贾政的朝靴踩得稀烂,乃是由于封建家族内部不得不发生的种种矛盾所造成的罅隙使它能够得到生长和发展的机会。”[11] 笔者认为贾宝玉性格中的“狂”也是封建家族内部矛盾造成的。在那样一个封建大家族中,贾宝玉是世家公子,是家里的祸胎命根,在这样的阶级环境下教育出来的青年或多或少有些骄纵心理。他身居高位,衣食无忧,是被宠坏的一代。他具有不与世俗同流合污的非主流文化性格,故其性格“狂狷”。然而,在物质需求得到充分满足的情况下,他的精神需求却是极度缺乏的,于是他只能寄情于大观园中未结婚的众女儿,与她们在内帏中厮混。但当这些女儿们受到不公平待遇时,如金钏含辱被杀,晴雯被赶出大观园病笃而亡,元妃命丧皇宫等种种发生时,他无力改变她们的命运,以至于连自己喜欢的女人他都无力保护。他身边喜欢的丫头不得善终,连他最心爱的女人黛玉也香消玉殒。这一切的根源都着眼于封建家族的内部利益。王夫人和贾母为仕途、家族考虑,必然需要找一个侯门千金与之相配,故“金玉良缘”是调和家族利益的牺牲品。换言之,贾宝玉的婚姻,是以家族利益为出发点的政治婚姻。贾宝玉是家族利益的牺牲者。也正是“家族利益”这个外部原因导致其精神异常贫乏,这也是引发其“狂”的重要原因。杜灵娥等认为两人最终未能走到一起的根源是“ 他们的情深意合与贾府当权者威逼宝玉读书上进中举做官的宗旨背道而驰,而宝钗的种种特质优于黛玉,加上皇妃的首肯”

因为他根本无法满足封建家族的利益需求。

三、与传统价值观念的背离

贾宝玉是对传统男性形象的颠覆。贾宝玉一反常人心态,他烧毁儒家经典,不愿走仕途经济道路,也不愿巴结官员以求官场得意。他认为男人“浊气”,女儿清白干净,是对男权社会的挑战宣言。他认为必有昏庸之君,才有必死之臣,是对传统“文死谏、武死战”思想的颠覆和否定。他打破“男儿有泪不轻弹”的传统惯例,自己情到深处,便不觉“潸然泪下”,他拥有“双性化性格”。他生来带有人之“欲”,他追求爱情平等。但当他的“欲”得不到满足时,他便“疯病”爆发。它的病是无法彻底治愈的,因为他身处的环境不容许他的“欲”得到满足。他有时也会受到社会的强制性干预和否定,这样,被灭“人之欲”的他必然走上疯狂的道路。他的疯狂实质上是其真性情与封建制度矛盾的结果。

4 [12],因此周遭力量过于强大,而宝玉形单力孤,故宝黛爱情注定是失败的结局。而也正是封建家族的内部利益,逼迫宝玉最终走向疯癫,

贾宝玉他出身于这样一个封建大家族中,他的物质基础源于此,他的血脉源于此,这就决定了他不

可能彻底抛弃其阶级立场,不能彻底抛弃他的家族。而且,即使他背叛了这个封建大家族,他也不能改变现状,他无法选择自己的人生角色和人生道路。贾宝玉实际上在内心背叛了他们阶级的立场和家族的利益,对于那些封建思想文化的主要内容作了大胆的反抗,他强烈追求个人的解放,希望自己有属于自己的个性化生活。宝玉在现实生活中是无法获得成功的,他最终只能用苦痛的逃亡,来争取在封建时代不能实现的幸福与理想。他虽然对封建伦理的腐朽思想作了基本的否定,但他的实际行为却表现出软弱性与无奈,这不是他的个人原因,而是时代条件下的产物。他无法“自由选择个人角色和行为模式”。

[13] 第六十六回,尤三姐评价宝玉说:“行事言谈吃喝,原有些女儿气,那是只在里头惯了的。若说糊

涂,那些儿糊涂???我冷眼看去,原来他在女孩子们前不管怎样都过的去,只不大合外人的式,所以他们不知道。”(第六十六回556页)尤三姐所谓“不大合外人的式”,即指不符合传统的价值观念,而这“式”恰恰是“真人”应该具有的品质,是宝玉真实情感的流露 。

以上是贾宝玉生存环境中的现实原因,从非现实原因(内部原因)探讨其“狂”形成的隐秘原因则

更能帮助我们进行深入理解。

一、神话角度分析

有一个问题值得我们进行深入探讨:贾宝玉究竟是什么?玉、是石头 、神瑛使者、还是弃料?他

们之间的关系究竟如何?

《脂砚斋重评石头记》中说只因为西方灵河岸上、三生石畔有绛珠仙草一株,当时有赤瑕宫神瑛侍

者,每天用甘露灌溉??。 “瑛”原意是:玉的光彩:玉有英华(古籍中“瑛”多作“英”);像玉的美石:瑛瑶,琼瑛。故“神瑛侍者”即贾宝玉(假宝玉)。“女娲练石补天之时于大荒山无稽崖炼成顽石三万六千五百零一块,此石被弃于青埂峰下,众石俱得补天,读自己无材不堪入选。”[14]故此顽石实为弃料。“无材可去补苍天,枉入红尘若许年”,这块石头到了人间便变成了美玉,故此顽石实际上是真宝玉。故玉、石头、弃料都指这块青埂峰上的顽石。现实生活中的贾宝玉则是神瑛侍者在人间的人形。

与贾宝玉相对的就是他佩戴的这块真宝玉。贾宝玉和此玉有什么关系呢?此玉随贾宝玉历经繁华落

魄,尽历悲欢离合,最后重又回到青埂峰下,与贾宝玉相对而言,此乃真宝玉。而这真宝玉是有象征意义的。有学者认为贾宝玉是真宝玉精神的具体化,故赋予贾宝玉以“玉德”。贾宝玉虽有玉德,但在现实生活中他是不能获得自己的解放的。在现实生活中,他不可能做真实的自己,不可能做真人,故是假宝玉。但因贾宝玉衔玉而诞,故贾宝玉与真宝玉实际上是合二为一的,因为他们的精神追求是一致的。刘上生先生对玉的隐喻意图分成了四个方面。玉之为“宝”象征宝玉在贾府中的特殊地位,由此引出以金玉为象征的家族联姻。前面讲述的一系列有关玉的情节大多表明此象征意蕴;玉之为“石”象征宝玉执拗难驯的叛逆性格,由此引申出以木石为象征的叛逆爱情;玉之为“洁”,象征宝玉的纯净情操。玉之为“欲”象征宝玉的情感和人生追求。由此玉石的历程寄寓作者情、色、空的人生观。刘上生的分析非常精辟,很有说服力。从这个角度来看,宝玉之“玉”实则是一种品德的象征,而这品德乃是与宝玉不与世俗俯仰的高洁品质相一致的。而写宝玉的疯癫状态正是写宝玉终不与世俗社会相融合,因为他要做“真我”而非“假我”。因此宝玉最后选择出家的结局——出世与石头不被重用的结局——“弃料”是相一致的。贾宝玉在世俗世界中“欲求”得不到满足,故出现疯癫状态。他在现实世界中难以实现自己的生活理想,他无法按照自己的生活方式继续生活,尤其是当他失去他赖以依托的封建家族时,他更是别无出路。而只有出家才是他最终的选择,同时,这也是贾宝玉的悲剧所在。贾宝玉与其所佩之玉具有共同特征:他们是不与世俗同流合污,是超越世俗的,他们源于非世俗的世界,最终又归于非世俗世界,这是全书最大的框架结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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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理性与非理性的斗争

我们这里所说的“自我”指的是非理性,即本能的欲望,而“非我”指的是理性世界的制约。福柯在《疯癫与文明》中引用索瓦热的观点:“我们头脑的错乱是我们盲目屈从我们的欲望,我们不能控制和停息我们感情的结果,由此导致了迷狂、厌恶、不良嗜好,伤感引起的忧郁、遭拒绝后的暴怒,狂饮暴食、意志消沉以及引起最糟糕的疾病——疯癫的各种恶习。”[15]贾宝玉的疯癫是由非理性引起的。

根据福柯的《精神病和心理学》一书,我们可以这样认为:疯癫意味着理性的丧失,而完全听命于真实的欲望和本能意愿,即完全听命于非理性,而不顾及理性秩序的约束和社会道德的规范。它表现了人的一切原始冲动和生命力及对现有秩序的破坏力,即体现了人对生命本能的追求以及要求获得人性解放的愿望。当这种愿望受到压抑时,就表现为“疯狂”。但只有在这种迷狂状态中的人才能够逃避价值符号的驯化,以揭示隐藏在人心中的真实自我。因此,学术界称宝玉为“真人”,而疯癫恰恰是非理性对理性社会价值尺度的一种否定、颠覆和破坏,但同时也使人获得了一种正视自身的视角,获得了“精神自由”。但所谓的“精神自由”仅仅是属于个人的,于是他建构了个人的非理性的自由的精神王国。对于贾宝玉,他所对抗的正是统治了中国几千年的封建秩序和传统价值评价标准,即纯粹理性的统治,但他的斗争最终是失败的,他无法获得个人的真正解放。于是他便出现了“狂”的状态,以此来逃避社会对他的规定性。于是,他只能依托其家族势力,迷惑和麻木自己,用错觉和幻想来建构属于自己的、个性化的心灵王国,他选择以自我欺骗,即“狂”的方式维护自己的心灵王国的运作。他的这个心灵王国也就是所谓的“女儿国”。于是在自我与非我的斗争中,他选择了自我的胜利,让非我留在现实环境中,他选择了精神的隐遁,于是在想象、欲望中对他表现出来的错误执迷不悟,外在表现即“疯”。

贾宝玉长期身处封建社会的以儒家思想为核心的理性的束缚中,但由于其具体的家庭生活环境,物质需求得到了极大满足。于是他对精神需求有了更深层次的追求,他对生命本能更加重视,因此就萌发了他对传统的叛逆性,但这种叛逆性在失去家族庇护后,无处托身,无法发泄出来,反而被压抑。他无法摆脱理性的束缚,但又无法顺从非理性。于是他在理性与非理性中徘徊不定,做着艰难的抉择,但最终的挣扎也无济于事。黛玉魂归太虚幻境,他也失去了他赖以依存的经济基础。树倒猢狲散,他最终无路可走,他精心搭建的女儿国破裂倒塌,他只能借出家逃避现实,他的疯狂实际上是对现实社会的变相逃离,是对纯粹理性社会的背叛。这从侧面反映了理性社会的压抑下,个人理想、个人感情、个体生命不受到尊重的社会现实。尤其是在这种名门望族中,封建婚姻的罪恶就在于它是理性的、政治的而非基于感情的婚姻。以高鹗的续书结局看,面对理性世界的统治,贾宝玉显得是那样的苍白无力,他的生活他自己无法左右,他的婚姻自己不能做主,他只是一个政治舞台上的“木偶”,任贾母、王夫人、贾政摆布,在理性社会的压抑下,他最终迷失自我,随着玉,即“欲”的丢失(非理性的丧失)他终于走上癫狂的道路。实际上这也反映了他对理性社会的被迫认可和妥协,而最后他的出家,反映了他斗争的彻底失败。

对于贾宝玉的疯癫成因或许运用卢那察尔斯基的理论解释会更清晰。《文学批评方法与案例》中提到卢那察尔斯基的理论:“疯癫本身是否只是由生物学因素所决定的,抑或疯癫根本上就是主流话语对非主流话语的边缘化结果。在这一点上卢那察尔斯基做出了肯定的表述,一方面精神疾患实际上是阶级地位的变化、社会环境的恶化所造成的,一方面它是对外界环境变化所产生的合理反映,在制造庸人的主流话语的压迫下,那顺应者就被视为正常,而那反抗者便成为‘病态’。在这一问题上,卢那察尔斯基引入了当时最新的医学上的机体反应理论,即机体会对来自外界的破坏性力量做出相应的反应,从而导致机体的异常。”[16]]宝玉抱憾金钏的惨死,由于同情蒋玉菡帮他逃出忠顺王府导致贾宝玉挨打。抄检大观园以晴雯冤死告终,三春嫁人,林黛玉之死,贾府被抄,造成他精神状态的剧烈变异,而他为了摆脱这种不利境遇,先是选择“狂”,这时他还有属于自己的精神家园。但当他现实生活中的王国——贾府被抄后,他无路可逃,他无法也不愿意承担家庭赋予的责任,不愿承担家族责任,只能选择出家。贾宝玉为了摆脱精神状态的巨烈变异而给自己带来的不利境遇,避免被周围的人视为“精神失常”,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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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取被社会认可的方式达到解脱,这种方式便是宗教。如果他拒绝借助宗教来麻醉自己,便会发生变态的心理反应,或者实际上,是被社会认为“变态”的心理反映。贾宝玉对一系列的剧烈变化先是疯狂,后是无路可逃后的出家。

作者塑造这一形象的目的是什么?是通过塑造叛逆的人物性格反封建吗?

有学者认为:“ 宝玉从小受到贾母的呵护,自幼和贾府女眷生活在一起,与父母兄弟共处的时间很少,贾政对宝玉的冷淡,所以从小接受的性别角色信息就几乎都是来自于母亲一方和女性同伴群体”,宝玉只是在性别角色的自我界定上出了问题,而不是从内心深处的反封建。”[17]

也有论者认为,曹雪芹把宝玉塑造成一个如同李贽一样的思想先驱者,反对八股,反抗仕途经济,正是对封建理学的坚决对抗,以“童心” 涤荡污浊的世风,追求着属于自己的生活,关注人性。笔者认为宝玉确有“童心”,但他关注的不是普遍的人性,他关注的仍然是他自己的生活,但他的行为做法表现出了对男性解放的要求。

笔者认为宝玉源于被弃之石的神话确实表现了一定程度的反封建,反映了在封建社会中人才不被重视的现实。贾府是一个小朝廷的缩影,贾府的衰败在一定程度上预示了封建制的逐步衰败。宝玉也确实关心过众女儿,但那也是建立在其阶级立场之上的,并非是对普遍人性的尊重。贾宝玉抨击和反对的并不真的是封建制度,曹雪芹的思想高度远不及此。他实际上也并未真的关注着人性。在贾宝玉的心目中,丫鬟终究是任人使唤的。她们地位低下,伺候他都是理所应当的,他虽然有时候心疼她们,和她们处的像朋友似的,关系融洽,但她们却始终处于卑贱的地位。宝玉虽也有“撕扇子做千金一笑”的壮举,但那也是看宝玉心情的,宝玉毕竟是贾府的少爷,是公子哥,如此奢侈为求美人一笑,算不得尊重人性。小说第三十回中“宝玉一肚子没好气,满心里要把开门的踢几脚。方开了门,并不看真是谁,还只当是那些小丫头们,便一脚踢在肋上。袭人‘嗳哟’了一声。”贾宝玉踢人这件事,我们可略见一斑。首先,贾宝玉是最怜惜女儿的,即便是那些小丫头,也是清清白白的女儿呀!贾宝玉怎么就下狠脚呢?其次,宝玉之气,难道就是因为淋雨之后久久无人开门吗?这也太小题大做了吧!就在刚才,宝玉看见龄官在地上哭着画“蔷”字,还只记得关心龄官别淋雨而不自知呢。第三,此脚踢得极狠,也难为贾宝玉这位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哥儿了,竟然把袭人踢得肋下有碗口大一块青痕,而且还吐了血。难道这就是宝玉所谓关注人性,反封建吗?另外,仅仅一句话“下流东西们,我素日担待你们得了意,一点儿也不怕,越发拿着我取笑儿了”。虽然仅是气急之语,但也足见这些女儿在贾宝玉内心深处的地位和其尊卑之别。因此,宝玉并不是封建势力的维护者,但也不是封建势力的破坏者,实际上是生于封建的暖巢,具有自我精神追求的公子哥。他并不是内心深处的反封建,也没有关注普遍的人性,而仅是追求一种自由的精神满足。

作者塑造“狂人”形象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宝玉反对八股,反对仕途经济,有女儿的秀气,喜欢吃胭脂,喜欢在女儿王国中厮混,不仅喜欢女儿,而且喜欢很“奶油”的男人,容易感伤,打破了“男儿有泪不轻弹”的传统惯例,充分体现了男性女性化。宝玉之所以“疯”,在于宝玉自身的矛盾,他的个人价值难以实现,他追求的是女儿般的生活,他要求推翻传统对男性的定位:健壮、坚忍、养家糊口、有泪不轻弹、家里的顶梁柱。他不要做大丈夫,不要做英雄。作者塑造这样一个人物形象,是对传统男性形象的颠覆,启发我们对男性的传统形象进行重新认知,是对男性个体生命价值的突出展现。贾宝玉拒绝社会化的男性性格,要求男性解放,打破男性根据社会眼光来塑造自己的传统模式和基本框架。然而贾宝玉的命运是悲剧的,他无力改变传统观念下他所扮演的性别角色,即男性的性别角色,起初混迹“女儿国”,贾府被抄后,抛弃世俗选择出家,表面上看他最终的结局是超越世俗了,宝玉看透世事,选择出家,有了一个完美的结局。实际上宝玉的出家结局使全书的悲剧性得到进一步的加强。鲁迅说过悲剧就是把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贾宝玉的悲剧与鲁迅《狂人日记》的悲剧性是一致的。《狂人日记》中的狂人最后被治愈了,表面上看似乎是皆大欢喜,实际上是反映了狂人斗争的彻底失败,他不得不屈从于社会,反映了黑暗势力的强大。而贾宝玉呢?他真的是了却尘缘,尘缘已尽吗?答案是否定的。贾宝玉的一生都处于逃避中,由“女儿国”到出家,“宝玉之逃是出于对整个人生之幻灭,宝玉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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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说明他对现世人生之厌倦,扬弃。是有意去寻求解脱。”

了。 [18]宝玉确实有人生之幻灭之感,但他出家,真的能获得解脱吗?他真的看透了尘世吗?当然不是,他只是在寻找另外一个精神的“避风港”而已罢

曹雪芹塑造这样一个“狂”的贾宝玉,已经打响了男性解放的第一枪!

注释:

[1] 付丽.贾宝玉正邪两赋人格对儒家人格的背离与超越[J].红楼梦学刊,20009(03):292-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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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曹雪芹.高鹗.红楼梦[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0:30 [法]福柯.疯癫与文明[M].刘北成,等,译.上海:三联书社:2007:91 脂砚斋重评石头记乙卯本[M]. 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6.(10):80. 王蒙.贾宝玉在今日美国会不会是gay[N].新华通讯社,2011.(16). [美]埃里希·弗洛姆.健全的社会[M].蒋重跃,等,译.北京:国际文化出版公司,2003: 30-58. 胡文彬.红楼梦人物谈———胡文彬论红楼梦[M].文学艺术出版社,2005:3-13. 宋淇.红楼梦识要———宋淇红学论集[C].北京: 中国书店,2000:38. 张乃良.贾宝玉惧父心理的文化透视———贾宝玉论[J].宝鸡文理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09:60-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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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13] 杜灵娥,朱少宏,等.试论贾宝玉婚姻悲剧的必然性[J].南都学坛(哲学社会科学版),2000(7):33. 梁归智.从孙悟空的“齐天大圣”到贾宝玉的“遮天大王”[J].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学报,2004(3):87-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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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曹雪芹.高鹗.红楼梦[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0. 福柯.疯癫与文明[M].刘北成,等,译.上海:三联书社,2007 脂砚斋重评石头记乙卯本[M]. 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6. 王蒙.贾宝玉在今日美国会不会是gay[N].新华通讯社,2011. [美]埃里希·弗洛姆.健全的社会[M].蒋重跃,等,译.北京:国际文化出版公司,2003. 胡文彬.贾宝玉的痴与悟[J].温州师范学院学报( 哲学社会科学版),2003. 宋淇.红楼梦识要———宋淇红学论集[C].北京: 中国书店,2000. 张乃良.贾宝玉惧父心理的文化透视———贾宝玉论[J].宝鸡文理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09. 张剑锋.凝重的孤寂感论———贾宝玉[J]. 红楼梦学刊,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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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梁归智.从孙悟空的“齐天大圣”到贾宝玉的“遮天大王”[J].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学报,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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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脂砚斋重评石头记乙卯本[M].人民文学出版社.2006. 福柯.疯癫与文明[M].刘北成,等,译.上海:三联书社,2007. 邱运华.文学批评方法与案例[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6. 居鲲.贾宝玉性别角色扮演再探[J].社会科学论坛(学科新探),2010. 王昆仑.红楼梦人物论———宝玉出逃 [M].北京: 北京出版社,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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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强。生命伦理视角:贾宝玉的女儿观阐释[J].梧州学院学报,2010. [19][20]

Jia Baoyu madman image

Abstract: Dream of the red chamber has the rich humanities connotation, laid the foundation in the history of literature irreplaceable position its multiplicity of ideological significance. In recent years the history of Redology, many researchers on the image of Jia Baoyu is a full range of research. This paper attempts to start from the Jia Baoyu madman image, analysis of Jia Baoyu "mad" deep family, social reality, and tries to analyze from the non- realistic reason, and analyzes the significance of the image, i.e. men's liberation .

Keywords: "A dream of Red Mansions"; Jia Baoyu; the madman image; men's Libera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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