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 年 1 月
第 35 卷第 1 期
湖南师范大学社会科学学报
Journal of Social Science of Hunan Normal University
Vol . 35 No . 1
J an. , 2006
德日对二战反省的差异及其原因
石涵月 ,肖 花
(延安大学人文社会科学学院 ,陕西延安 716000)
X
摘 要:60 年前 ,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法西斯同盟的覆灭而告终结。60 年后的今天 ,德日两国对其侵略行径的反 省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两国对二战反省的态度、对战争的赔偿、教科书的编写方面都存在着很大的差异。这种 截然不同的原因 ,从客观上来看有战后战胜国对两国的处理、两国地缘政治不同的因素;从主观上来说有两国民族 性格和宗教观相异的因素;中国的政策也不利于日本的认罪和赔偿。
关键词:德国;日本;第二次世界大战;反省态度
中图分类号 : K15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22529 (2006) 0120115205
德国总理施罗德曾在参加盟军登陆60 周年庆典时
60 年前 ,德国和日本在东西半球共同发动了第二次世界 讲
大战 ,最后以法西斯同盟的覆灭而告终。60 年来 ,战争的硝 道“:德国人民未能阻止那场丑恶的战争 ,因此深感历史责任 烟早已弥散 ,战争的伤痛却不曾被忘记,世界对这场战争的 无可推卸。我们知道谁发动了战争 ,我们承认自己的历史责
[1 ]
反思也从未停止。作为战争的发动者 ———德国与日本对这 任 ,我们会严肃地承担起这一历史责任。” 作为德国领导
场战争的认识、反省和行动都存在很大的差异: 他们一个深 人 ,毫不隐讳侵略历史 ,代表政府和人民向世界宣布承担历 刻反省 ,取信于世;一个竭力掩盖 ,欺骗世人。探究两种截然 史责任 ,这不能不说是一个民族经过涅 后的新生。 相反态度的原因 ,无疑具有历史价值和现实的意义,以使我 们警钟常鸣。
相反 ,日本历届政府总是采取多种方法掩盖战争的真 相 ,愚弄国民 ,推卸责任。战后 20 多位首相中,只有前首相 细川护熙承认当年的战争为侵略。而奥野诚亮、桥本龙太 郎、小泉纯一郎等 10 余位日本首席要人都公开否认侵略历
一
史和战争罪行。
二战结束以来 ,德国历届政府一直致力于消除德国纳粹 1978 年 ,日本公然将东条英机等 14 名甲级战犯和 2 000 的污点 ,真心实意地为当年的受害者 ,包括犹太人、波兰人和 余名乙、丙级战犯的牌位以“昭和殉难者”的名义请进靖国神 其他国家的人民表示歉意和悔恨。
社 ,供人参拜;1983 年 ,1985 年 ,首相中曾康弘两次以公职身
[ 2 ] ( P23)
1996 年 ,桥本龙太郎再次以公职身份 1970 年 12 月 7 日 ,勃兰特总理访问波兰 ,双膝跪在死难 份参拜靖国神社;
(一) 两国政府对二战反省的态度不同
者纪念碑前湿漉漉的石板上,向波兰人民谢罪; 1994 年 5 月 率阁僚参拜靖国神社; 2001 年小泉当选首相以来,连续 5 年
13 日 ,德国法院宣布:凡否认纳粹德国屠杀犹太人的言行均 参拜靖国神社 ,创下几十年来罕见的恶劣先例。小泉甚至认
属犯罪 ,将被判处 3 至 5 年徒刑;1995 年 ,科尔总理也在受害 为“,国家领导人对为国献身的人们表达尊崇之念 ,是当然的 人纪念碑前下跪 ,代表国家和人民向被害国家和人民公开道 义务。”[3 ] 而他似乎忘记了“,在神社中供奉的约 246 万亡灵 歉、谢罪 ;1995 年 ,德国建立了命名为“恐怖之地”的纪念馆 , 中 ,除 1. 4 万余名是国内战争死亡者外,其余都是对外战争 让一代代青年人了解德国历史上最不光彩的一页; 据报道 , 首都柏林目前正在为被纳粹屠杀的犹太人修建一座巨大的 纪念碑。
中的战死者。”[4 ]
1980 年 ,经官方批准 ,日本在巢鸭监狱遗址建起了一座
高2 米的石碑 , 纪念东条英机、松井石根等 7 名战犯; 19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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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05210230
作者简介:石涵月(19702) ,女 ,湖南常德人 ,延安大学人文社会科学学院副教授;
肖 花(19812) ,女 ,陕西汉中人 ,延安大学人文社会科学学院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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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 ,福冈中央国有土地上又树起了一座高7. 3 米 ,重 130 余吨
的纪念碑 ,全面肯定“圣战”;1995 年 ,又在靖国神社旁修建纪 [ 5 ] 念馆 ,展出军人使用过的物品 ,悼念侵略者的亡灵。
政府领导人是国家的象征和榜样 ,德日两国领导人及历 届政府对战争反省的不同态度自然影响到国民对战争认识 府开始批评历史教科书中对二战及纳粹罪行的回避态度。 前总统魏茨泽克多次强调:应该帮助青年人理解为什么牢记 过去是极其重要的。我们要帮助他们面对历史真相。在政 府大力干预下 ,教科书出现了明显的变化 ,开始大胆地、毫无 保留地讲述纳粹的罪行 ,并且让学生永远记住大屠杀事件。 的正确与否。 (二) 德日对二战赔偿的行动迥异 有学者研究 ,现今的教学材料“无论对学生还是教师,都采 取较为现实的态度 ,即鼓励学生勇敢探索过去的历史,鼓励 116 第二次世界大战造成了极大的人员伤亡和物资损失。 教师应该使学生产生历史责任感 ,但不要把个人负疚的复杂 据统计 ,德国在欧洲的侵略使欧洲“死亡近 4 000 万人口 ,” “1931 年至 1945 年日本的侵略给中国造成了 3 000 万人的伤 亡 ,经济损失 6 000 亿美元。“”整个世界的物资损失总值高达 40 000 亿美元。”[6 ] ( P326) 尽管德日两国给世界人民造成的伤
害同样巨大 ,但在战后进行的赔偿却形成鲜明的对比。 根据波茨坦公告的有关原则,联合国规定德国“应赔偿 200 亿美元。”[7 ] 据德国财政部战后处理司公布,截至 1993 年 1 月 ,德国对欧洲各国支付赔偿总额已达904. 93 亿马克 ,约 651. 288 亿美元 ,而且根据德国的《联邦赔偿法》《、联邦还债
法》规定 ,自 1993 年至 2030 年 ,还要支付 371. 72 亿马克(约
[ 8 ] 228. 576 亿美元) ,最终支付总额将达到 880 亿美元。
而日本则奉行将赔偿减少到最小的原则,采取拖延战
术 ,不肯承认并履行赔偿义务 ,实在迫不得已 ,就象征性地拿 出一点钱。战后初期 ,盟军远东委员会制定了“拆迁赔偿”计 划 ,确定拆迁设备总值为 246 592 亿日元(约合 77 亿美元) 。 然而从 1947 年到 1994 年 ,日本向曾经受其侵略的国家 ,如印
[ 8 ] 尼、菲律宾、缅甸、越南及韩国共支付战争赔偿金总额 6 565
亿日元 ,约合 18 亿美元。 这与德国的 880 亿美元的赔偿额 相比 ,真是天壤之别。日本对于曾给中国人民犯下的滔天罪 行百般推脱 ,以中国政府自动放弃赔偿为理由,置中国人民 的赔偿要求于不顾 ,声称“除了北朝鲜外 ,国家赔偿责任已结 束”。近年来 ,中国诉讼者在要求日本赔偿案中就屡战屡败。 (三) 德日两国教科书的差别 历史教科书是专门用来教育国民特别是广大青少年正 确了解历史、认识历史、汲取教训的工具书。教科书本身正 确与否 ,直接关系到下一代乃至几代人对本国和世界历史的 认识。在通过教科书教育国民、认识二战方面 ,德日两国政 府也存在着重大的差别。 德国的历史教科书对二战的态度经历了一个由回避到 掩盖 ,再到彻底揭露的过程。50 年代的教科书只是轻描淡写 地提及纳粹战犯问题 ,而对奥斯威辛集中营绝口不提,但用 大段话揭露俄国人曾在反侵略战争中屠杀平民 ,试图以此证 明纳粹杀人的合理性;60 年代的教科书仍用大量篇幅为纳粹 集中营罪行辩解掩盖; 70 年代以后开始发生变化,对于纳粹 时期发生的罪行细节 ,已经透露了较多内容。80 年代后 ,政
感情强加给他们。”[9 ]
与德国相反 ,60 年来 ,日本的教科书一直在掩盖、抹杀 ,
二
德国与日本反省上的差异,是有着深刻的历史和现实、
甚至篡改、歪曲历史。日本政府想方设法地在历史记录中把 侵略事实加以混淆。日本文部省在多个版本的教科书中,大 肆篡改历史 ,以前的可以不细说 ,单说最近 ,日本文部省不顾
亚洲邻国的反对 ,于 2005 年 4 月 5 日下午再次审定通过了由 右翼团体“新历史教科书编纂会”编写的美化侵略、歪曲历史
主观和客观原因的。
(一) 客观原因
1. 战后战胜国对德日占领和改造不同
的《新历史教科书》,其内容包括: 1. 把日本发动侵华战争的
责任归咎于中国 ,只称“中日战争”,而不提“侵略”字眼 ; 2. 继
续用“事件”模糊淡化“南京大屠杀”的概念 ; 3. 突出日本损
战后德国由苏美英法四国分区占领,由于四国充分合
作 ,对德国法西斯的惩处比较彻底。以纽伦堡审判为例,尽
管英美对德国有一定袒护 ,但因为有苏联的坚决要求,最终
德国战犯都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这次审判共抓获几十万名
罪犯 ,其中 9 名被判处长期监禁,11 名被判处死刑。在审判
失 ,鼓吹“造福”亚洲 ; 4. 赞颂日本对台湾的殖民统治,并与
2001 年版教科书一样再次否认中国自古以来对台湾的主权; 5. 将日本有预谋发动的“九·一八”事件等歪曲为由中国方面
引起;6. 鼓吹“东京审判”的合法性有待定论。[10 ] 这样改头换
中 ,允许战犯自由选择律师为其辩护,但在事实面前必须伏
罪 ,这不仅对战犯起到了较好的惩处作用,也使人民得到了
教育 ,体现了对历史的负责。即使审判结束后,德国政府惩
治纳粹的活动也持续进行着 ,不少隐匿他国的纳粹凶手被押
面、偷天换日的历史教育 ,使许多日本青少年对当年日本给 中国和亚洲人民带来的灾难全然不知或知之甚少 ,因此就谈
解回国接受审判 ,如纳粹集中营的刽子手沃尔夫·门格尔逃 往巴西 ,隐匿数十年也被缉拿归案。德国的纳粹主义和纳粹
不上正确认识 ,反省过去。
分子受到彻底清算 ,纳粹机器被彻底粉碎。再者,由于有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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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的严密监督 ,德国的战争赔款也比较到位。 人稠 ,为了生存与发展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充满着激烈的竞
相比之下 ,由于占领与改造方式的不同,日本留有严重 争性、狭隘性 ,进而就发展得具有进攻性。这种自负与自卑 的军国主义余孽。战后日本是由美国单独占领的。起初美 相融合的心理表现在国家政策上,就使日本把向外界扩张, 国对日本进行了民主化改革,整肃了一部分战争罪犯,改造 在海外建立侵略据点 ,掠夺他国资源 ,作为强国、弥补缺陷之 了日本进行战争的国家机构 ,铲除了一部分军国主义存在的 本。中国地大物博 ,在近代又如此落后,早就是日本垂涎的 社会基础。但是随着冷战的开始 ,美国逐渐改变了对日本的 目标 ,中日甲午海战 ,就是日本侵略中国的先声。日本国民 占领政策 ,扶植日本的右翼势力 ,企图将日本建成远东的“反 性格中的进攻性与天皇的号召相结合,衍生出了一系列罪 共产主义桥头堡”。以由美国单独操纵的东京审判结果为 恶。日本人认为“天皇就是国家 ,国家就是天皇 ,忠于天皇就
[5 ][2 ] ( P21) 。 例 ,对发动战争负有主要责任的天皇不但没有被起诉,反而 是忠于善与正义” “,只有天皇是统治世界的人神”
被说成“民主主义者与和平主义者”,并保留了天皇制。“在 所以 ,在天皇的号令下,入侵别国 ,以虐杀为乐事,建立所谓 甲级战犯中 ,仅仅宣判25 人有罪 ,其中7 人被判处绞刑”“,
从 “大东亚共荣圈”,在日本士兵看来是为了大和民族的利益, 1945 年 10 月 10 日至 22 日 , 绝大多数政治犯获得释 是为了效忠天皇 ,而只要是有利于本民族的事情,都是值得 放”[11 ] ( P350) 过去旧政权中的一部分人重新进入政府执掌政 牺牲自己的生命 ,也是能够牺牲其他国家的利益的。日本人 权 ,甚至有人还担任了首相和外相等主要官职,比如甲级战 这种自负又自卑的民族性格使得他们只承认是被美国打败 犯岸信介被释放后竟于 1957 年担任了内阁首相,其内阁成 的 ,坚决否认自己同时也是被落后于自己的国家打败的。 员大多数也是战争余孽 ,他们构成了右翼保守势力,长期左 而德国地处欧洲中心 ,是欧洲文明乃至整个西方文明的 右日本政局 ,使日本缺乏反省历史的必要政治基础。在战争 重要组成部分。德国曾经在科学、哲学、文学、音乐等领域为 赔款方面 ,由于复杂的国际背景和美国的操纵,战后多数亚 人类文明做出过巨大的贡献。因此 ,德意志民族也有一种很 洲国家放弃了战争赔偿 ,对其赔偿压力不够,使得日本不能 强烈的优越感 ,这种优越感与传统政治中的专制主义一起滋 像德国那样认真接受历史教训 ,与过去彻底告别。 生了法西斯主义 ,使德国在发展中走上了一条岔道。但在德
2. 战后两国地缘政治因素不同 国人血脉中更为源远流长的是与欧洲文明相一致的自由、理 当年深受德国战争侵害的国家,比如苏联、法国、英国 性、科学精神 ,这使德意志民族有足够的力量和自信去批判 等 ,在战争时期与德国国力相当 ,在战后恢复发展也非常快, 法西斯主义 ,和那段不堪的历史彻底决裂。德国人自豪的 加之他们都获得相当多的同情与支持 ,因此在实力和声势上 是“,他们可以把希特勒的德国当作岔道,曾经拥戴他,或未 都足以对任何法西斯残余形成威慑。特别是受害最深的犹 能阻止他 ,是德国人民犯的严重错误,也是耻辱。承认了错 太人 ,他们除了建立小而强的以色列国家外,在战后全世界 误 ,洗刷了耻辱 ,回到正道上来,历史照样辉煌;汇入欧洲发
[12 ] (各个领域都表现得出类拔萃 ,已经汇入了发达国家的精英阶 展的大潮 ,前途大有希望。”序)
层。直到现在 ,以色列还在将那些隐姓埋名流亡世界各地多
年的纳粹战犯引渡回国并绳之以法。 2. 德日两国的宗教观不同 日本人多信仰佛教 ,但其宗教信仰充满了多样性和随意
相比之下 ,日本侵略的对象是亚洲不发达国家或西方殖 性 ,一个人可以同时有多种信仰,例如道教、神道、基督教。 民地 ,在战后很长一段时期 ,这些国家都处于相对落后状态, 日本人没有办法做到对某一种宗教的虔诚 ,他们只是把多种 一些国家国内政局也很不稳定,比如中国国共两党发生内 宗教作为祈求事事顺心等各种现实利益的寄托 ,无论哪一种 战 ,朝鲜爆发战争,越南爆发抗击法国、美国的战争等 ,极大 宗教都对他们起不到约束作用。因而日本人对于过去的历 地影响了本国的政治、经济和综合国力的发展。而日本却在 史很难认真地采取实事求是的态度,不是深刻地反省与忏 美国的大力扶持下 ,不到 20 年就跻身世界发达国家,经济的 悔 ,而是想方设法地隐瞒,并且找借口自圆其说。对于自己 高速发展使得日本战败国的压抑感被强大的优越感所取代, 侵略他国的历史 ,大多数日本人认为 ,历史是过去了的事 ,过 越来越瞧不起亚洲的国家和人民。
(二) 主观原因
1. 德日两国的民族性格不同 去了就不应再追究,正如佛教中,人一旦死去就会“立地成 佛”,就不应再追打。他们用这种牵强的理由掩盖其侵略罪 恶 ,并给他们的罪行罩上一层佛家的光圈,以此欺骗世人并
而德国人大部分只单纯地信奉基督教新教 ,信仰基督教 日本处于亚洲大陆最东侧,认为自己是“日出第一国”、 且麻痹自己。 “天下第一国”,认为只有“大和民族”才是东方最优秀的民
族 ,自命不凡 ,惟我独尊。而另一方面 ,在日本的民族性格中 的民族有原罪意识,做错了 ,有罪恶感 ,就会忏悔 ,而且新教 也存在着强烈的自卑成分 ,因为局限于岛国 ,资源匮乏 ,地狭 教义也严格要求每个信徒对所犯下的罪过加以“清算”,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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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罪”“、忏悔”。基督教七礼中就有“忏悔礼”,信徒在一年
118 之中至少要有一次向主袒露自己的罪过,承认错误 ,从而得 到心灵的解脱。在不少信徒看来,忏悔不是怯懦,而是对主 的忠贞和对信仰的虔诚 ,也是良知的闪耀和人格的升华。这 种忏悔意识的基督教文化 ,成为战后德国反思战争罪责的精 神基础 ,德国人因而能坦然地面对过去,真诚地对自己或国 家犯下的滔天罪行进行悔过自新 ,以求得世人的宽容和自己 心灵的净化。于是我们看到,在德国 ,从最高领导人到普通 民众 ,从双膝下跪到自觉自愿地赔偿,整个民族呈现出一种 真诚而恳切的反省态度。 3. 德日就自己是被害者还是施害者的认识不同 德国政府和人民对在二战中是被害者还是施害者有着 清醒的认识 ,他们认为德国发动了二战,给世界许多国家和 人民带来了深重的灾难 ,特别是非常不人道地屠杀了600 万 犹太人。尽管德国在二战中也有许多人遭受了战争的涂炭, 甚至德国本土变成了一片废墟 ,然而相比他们曾经施加给别 国人民的伤害 ,则是微不足道的。因此德国没有颠倒黑白, 声称自己是受害者 ,而是一直站在施害者的立场上,向曾经 遭受迫害的犹太人 ,向世界人民表达自己最真诚的歉意。 相反 ,许多日本人则是满腹委屈,认为自己是战争的受 害者。尤其是 1945 年美国向日本投放了两颗原子弹后,日 本国内民众普遍认为“:自己是原子弹的受害者。”但是他们 却从来没想一想 ,原子弹是决不会无缘无故降落在日本的国 土上的。日本国内从政府到民众 ,都缺乏一种应有的历史观 和客观公正的态度 ,只考虑到自己被炸,而不考虑广大被侵 略的亚洲国家是怎样看待这一问题的。他们只看到广岛由 一座美丽的海滨城市变成了一片废墟 ,却看不到南京在日军 的烧杀劫掠下血流成河,繁荣不再。他们更不愿意去回想, 中国土地上 3 000 万人被无辜杀害,而这正是所谓“受害者” 的日本所为。到底谁是受害者、施害者 ,事实是最好的明证 , 岂能瞒得了世人 ! (三) 中国方面的因素 我们很赞同中国社会科学院美国研究所前所长资中筠 先生的观点 ,她在《读书人的出世与入世》一书的序言“日本 认罪为什么难”中提到 ,日本人不肯正面历史 ,不思悔改的原 因 ,很重要的一点 ,就是中国人自己不争气 ,外加对待这个问 题的原则不一致 ,进退无序。 资中筠先生提到:二战刚一结束 ,中国马上陷入内战 ,中 国共 产 党不仅要应付国民党 ,还要对付受国民党“委托”的日 军。“当时国民党视共 产 党为心腹大患 ,为了抢占地盘 ,不惜 利用战败的日军来抵制共 产 党领导的抗日队伍 ,令其不但不 要就近缴械 ,还要做有效的防卫 ,以待国军接收。”[12 ] () 作为 序对日军的回报 ,国民党没有行使战胜国应享有的权利,而是
对日本侵略者“以德报怨”,放弃赔偿要求 ,赦免战犯 ,无心再
中国的贷款、投资和技术而不是相反。并且可以肯定地说,
为肃清日本军国主义势力、为中国人民讨回公道而斗争。
建国后 ,出于为新生政权争取和平国际环境的考虑,从
日本朝野对中国的态度必会有所不同 ,翻历史案的逆流不会 如此嚣张。”[12 ] (序)
今天 ,德国和日本已经跻身于世界强国,其建设成就举 世瞩目。但是 ,正是由于对二战的反省态度与行动的不同,
当年日本侵略战争的责任在于一小撮军国主义分子的观点
出发 ,中国政府放弃了赔偿要求,还对丝毫没有得到日本政
[ 3 ]
府谢罪与赔偿的中国广大受害民众进行了对日友好教育。 出发点是好的“,但我们高估了和平友好人士的数目和影响 ,
对于根植于日本民众中的那种复杂心理的顽固性估计不 足。”
[12 ] (序)
两国的国际形象存在着很大的差别。
如今的德国已经完全融入欧洲社会 ,不仅在欧洲得到了 信任 ,也能在国际事务中发挥自己的作用而并不受到什么阻 拦。日本尽管已成为世界第二经济大国 ,但由于日本不愿彻 底清算过去血迹斑斑的侵略历史 ,仍然得不到其他亚洲国家 人民的信任。近年来 ,日本一直在谋求成为联合国常任理事
国 ,但是 ,联合国是一个对国际社会负责的组织 ,常任理事国
所以 ,当右翼势力越来越壮大,并且否认历史,欺
骗世人的时候 ,中国的反对和抗议就显得苍白无力。
另一方面 ,中国在对日政策和策略上 ,常采取实用主义 , 对日本的态度摇摆不定。50 、60 年代 ,围绕建立反美统一战
线 ,与日本人把自己当作核战争受害者的态度合拍,把一切
矛头指向美国;60 年代 ,中国与苏联关系牢不可破 ,在日苏争
必须是一个对国际社会负责的国家 ,一个不能正确面对自己 的过去 ,不能对自己负责的国家 ,又怎能对国际社会负责呢? 所以 ,亚洲和世界很多国家越来越响亮地发出反对日本成为 常任理事国的呼声 ,网上有成百上千万的人签名抗议,甚至 还有韩国人断指以示愤慨 ,这是理所当然的 ! 而今天日本政 府内阁则越来越右翼化 ,对二战历史不思悔改的态度也越来
夺北方四岛时 ,坚决支持苏联; 70 年代与苏成为敌人后又反 过来支持日本;中美建交后 ,每当与美国发生摩擦 ,就幻想利 用美日矛盾 ,联日反美。这些态度与政策不停地摇摆,尽管 这是出于对国家命运的考虑,无可厚非 ,但给日本留下了一
个没有主见 ,没有立场的印象。
“假设中国能在战后这几十年 ,没有经过那么多风波,走
那么多弯路 ,而是致力于政治、经济、教育和国民素质等各方 面的发展 ,从各个方面优于日本 ,那么 ,今天就该是日本需要
越强硬 ,这又引起了国际社会对日本的反感和警觉。
“种玫瑰者得花 ,种藜蒺者得刺”“,日本只有认真吸取历
史教训 ,深刻忏悔侵略罪行 ,坚持走和平发展的道路,才能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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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赢得亚洲各国和国际社会的谅解与信任 ,也才可能防止历 [ 7 ] 国际条约集(1945～1947 年) [ Z] . 北京: 世界知识出版 史悲剧的重演。”[13 ] 社 ,1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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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 Co mp are the Attitude of Self2exa minatio n a bo ut World
War Ⅱbetwe e n Germa ny a nd J ap a n
SHI Han2yue , XIAO Hua
( College of Humanities and Social Sciences , Yanan University , Yanan , S haanxi 716000 , China)
Abstract :Sixty years ago , World War Ⅱended with the collapse of fascist alliance . Sixty years later , however ,
German introspection to its invading in World War Ⅱcontrasts clearly with J apanese introspection. There is a great gap between the two countries for their in trospection to their invading in World War Ⅱ, war compensations and text books compilations. The reasons which brought on the difference of the two countries , objectively , came from the different treat2 ments of the victorious countries and their different geographic politics , while subjectively , came from the different na2 tional personalities and religious believes. Meanwhile , Chinese policies go against J apanese government to cry peccavi and compensate .
Key words : Germany ;J apan ;World War Ⅱ;attitude of self2examination to World War Ⅱ
(责任编校:文 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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