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主角是马湘兰,不知有多少人认识她,至少我只闻过其名,未看过其事。 马湘兰,是秦淮八艳之一,其余七艳是柳如是、顾横波、马湘兰、陈圆圆、寇白门、卞玉京、李香君、董小宛。
扯上“秦淮八艳”这几个字,总让人感觉带了一种隐约的香艳。“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是杜牧形容这些风尘女子的,但像杜牧这样的大诗人,又怎么会明白这些生逢乱世又流落青楼的女子的哀伤呢,时代的洪流把她们推搡地七荤八素,她们不过是乱世的浮萍,甚至作为在编的贱民,她们连随波逐流的资格都没有。就是这样一些女子,在明末清初的乱世,留下了一个又一个明艳的身影,在迎来送往中谋生亦谋爱。秦淮八艳还不过是极其幸运的,还有更多迎来送往以卖笑为生的女子,随着容颜的老去,也逐渐被人遗忘,无声无息地消失在时间里,放佛从来不曾存在过。
马湘兰更是这样一个在风尘里存名节的烈女子。
她,名守真,字湘兰,小字玄儿,又字月娇,因在家中排行第四,人称“四娘”。她秉性灵秀,能诗善画,尤擅画兰竹,画中题字湘兰子,所著诗集命名《湘兰集》,故有“湘兰”著称。这倒是解开了我在搜集资料时的一个不解,网络发达的年代,竟搜索不到她的几张画像,净都是她“画兰”的作品。
秦淮八艳里各个都是绝色美女,除了马湘兰。 “姿首如常人”,但“神情开涤,濯濯如春柳早莺,吐辞流盼,巧伺人意”,清新脱俗的气质,令人叹服的才华,温婉解人的性情,优雅从容的气度,轻财重义的豪爽,这一切,构成了她独一无二的魅力。
家境败落,出入秦淮,她写下一首诗,空谷幽兰独自香,任凭蝶妒与蜂狂。兰心似水全无俗,信是人间第一芳。
是励志,是自警,也是她后来一生的写照。
初入柳巷,她在寂寥中孤芳自赏,于造化弄人的身不由己中仍性情开朗,积极进取,如空谷幽兰般。
后来她有了自己的楼院,起名:幽兰馆。“凡游闲子沓托少年,走马章台街,以不识马姬为辱”。幽兰馆前,车马不断,却从来都是有教养的文人雅士。因为对于铜臭庸俗之辈,她拒不接待。她鲜明的个性,独特的风韵令秦淮河畔的其他红粉佳人黯然失色,声名远播成为人间第一芳。 就这样,置身灯红酒绿,看似多姿多彩的马湘兰,却难有深交,内心孤寂。直到遇到了他,她一生爱情的主角,王稚登,南京吴中地区最负盛名的书法家,比湘兰大13岁,本是个平常的访客,然而爱情的开始往往是生命里的一个偶然。仗义豁达的马湘兰,被一些无良官吏敲诈钱财。终是个女人,面对这样的场面哭得双眼发肿。恰恰王稚登出现从中斡旋,英雄救美。她越过感恩,任由爱情之花深深扎根,她按耐不住用书画示爱,宁愿成妾,没想到王稚登以助人脱困不能牟利而拒绝。马湘兰难过却也隐忍,抛不下骨子里的骄傲,怕过度纠缠而不堪。不久,王稚登被举荐上京城编修国史,临别流露想与她共荣的意思。这又燃起了马湘兰心里的爱火,写下“满目流光君自归,莫叫春色有差迟”相赠。
然而,这一等就等了近30年,王稚登在京遇阻,返回家乡却始终都没提与她共荣之事。30年来,马湘兰闭门谢客,独守相思,对王稚登爱到了极致。不惜放下自尊书信乞求王稚登垂怜,而他,竟提出结为兄妹。
她渐渐老了,却依然雅致安静,半百年纪仍未给人迟暮之感。命运却安排了另一个偶然,年方20出头的毛头小子,对她一往情深,替她置房还债,甚至提出娶她为妻。旧爱在前,难舍难忘,也因世俗道德,马湘兰硬生生推走了他。
思来想去,她决定给自己的爱情有个交代。他决定在相隔16年后,去见王稚登。五十七岁的马湘兰“买楼船,载婵娟十五”去给王稚登贺七十大寿,只为王稚登一笑。然而,他却回答“卿鸡皮三少若夏姬,惜余不能为申公巫辰耳”他竟拿她和史上最放荡女子夏姬比??
后面的故事,也不需再看了。王稚登其人,说到底,也不过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他含含糊糊,若即若离,无非是男人对女人耍的一种手段,马湘兰岂非不知。爱情这个字眼,就是这样不可理喻。
我爱你,与你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