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纪晓岚（三）纪晓岚发配新疆之谜（上）
【画外音】在上一集中，我们说到，纪晓岚通过15年的艰苦努力，终于考完了漫长的科举考试，开始了他在外地做官的历程，并通过他的智慧，给官员和皇帝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看起来似乎与电视剧《铁齿铜牙纪晓岚》中的那个风流倜傥、铁齿铜牙的纪晓岚有些相似，但为什么还有人说纪晓岚有口吃的毛病呢？究竟哪一个是真的纪晓岚？还有，公元1767年，乾隆皇帝突然把在外地主持科举考试多年的纪晓岚调回到北京，但奇怪的是，纪晓岚为什么回到北京还不满一年，突然间又沦为阶下囚，被乾隆皇帝发配到了更为遥远的新疆，在这短短的一年当中，究竟发生了什么？纪晓岚究竟为何被突然发配新疆？
【纪连海】1767年，乾隆皇帝把纪晓岚调回了北京，此前我们讲过，1762年，他出任福建学政，福建学政主持福建的考试，一下就几年，那么他在北京的宅子，他父亲置的。在北京的宅子，就典给了别人，出租给了别人，为什么呢？因为他到福建去了，他父亲当时已经年岁很大，在北京无人照料，所以就把北京的房子出租给别人，自己回到了献县崔尔庄，崔庄，他的老家，这个地儿现在是沧州，归沧州管辖。不巧的是，本来纪晓岚的官运亨通之际，在这个时候，他的父亲又病死了，1764年他的父亲病故，纪晓岚只能是丁忧回家，我们前面给大家介绍过，清朝的官吏，你父母病故以后，你必须在家守。纪晓岚辞去了一切官职，回到了献县，回到了崔庄，回到了他的家。在这个时候，他经过了三年冷静的思考，然后1767年，乾隆皇帝把他调到北京的时候，那个时候的纪晓岚，应该说是春风得意，正当年，四十多岁，正当年的时代。他想，这回皇帝把我凋到了北京，我该不会外放了吧？我该永远地留在了乾隆皇帝的身边了吧？与其那样，我就不如把我租出去的房子典回来，把我的妻儿老小全都悉数带到北京，作为一个天子脚下的臣民。所以，他迅速地把他的妻儿老小全都搬到了北京，搬到北京住哪儿呢？住在宣武门外。那个时候，清军入关以后，我们今天讲的东西城，以二环路为中心的东西城地区，那都是满洲人住的地儿，汉人住在外城，满人住在内城，汉人住在城外，官员都住在哪儿呢？官员多数都住在南城，南城外，也就是我们今天讲的宣武和崇文，相对而言住哪儿的比较多呢？住宣武的比较多，那个时候崇文还很落后，宣武门外到处都是汉族高级官吏，他的居住地。所以我们今天到宣外地区，你随便走进哪一个胡同，你都能够看得到，这是某某名人的住宅，那是某某名人的住宅。那么纪晓岚他的住宅在哪儿呢？在宣武门外的珠市口西大街，原来的编号叫241号，现在修两广路，把宣外打通了，所以，我现在就不太清楚这个地儿，到底叫多少号。原来叫珠市口西大街241号，现在它是一个独立的单位，它的旁边都是马路，说起这个宅子，原来还住着一位伟大的人物，这个人物就是岳飞的后代，岳飞的二十一世孙岳钟琪。这个房子可不是纪晓岚他们家的，是纪晓岚他们家买的，岳飞的后代岳钟琪的房子。提起岳飞这个人，我倒很感兴趣，你说岳飞以什么闻名啊？岳飞抗金闻名啊，金这个政权，它的建立者是谁啊？女真。女真人后来繁衍成什么了？满洲。岳飞抗金，他的后代保卫大清，岳钟琪保卫大清，结果呢，一不留神，在雍正年间，岳飞的二十一世孙岳钟琪犯案被缉拿下狱，他的宅子也就被拍卖了，所以这个时候正好赶上纪晓岚的父亲从云南姚安调到北京来，正好没宅子，就买下来了。所以九岁的时候，纪晓岚就曾经在这儿住过，一直平常来到北京就在这里居住，那么但是到了1762年，开始把这个房子典租出去，直到1767年他赎回来，把他的家人统统带回了北京。看来，纪晓岚真的是想在北京大干一场了，他真的企图在北京扎下根来了。他高兴得太早了，他在北京待了一年不到，乾隆皇帝一怒之下，就把他发到了新疆乌鲁木齐，这是为什么呢？纪晓岚因为什么得罪了乾隆皇帝呢？
【画外音】乾隆皇帝为什么会这样地震怒？不久以前，他对纪晓岚还是非常地喜欢，特地把他从外地调回到自己的身边，可是，不到一年，纪晓岚却要被发配到新疆了，是乾隆皇帝喜新厌旧，还是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发生，这一切究竟与纪晓岚又有什么关系呢？
【纪连海】话还要从一个叫卢见曾的人谈起，说起这个卢见曾，在清朝可是一个很有名气的
人，卢见曾出生在1690年，他比纪晓岚大34岁，他和纪晓岚的父亲是同一辈的人物，比纪晓岚大34岁，想一想，他的儿子都比纪晓岚大10多岁，卢见曾这个人，1721年考中进士，当时还是康熙帝在位，转眼之间，雍正爷上台，康熙病故，雍正帝上台，对于卢见曾是非常器重，因为卢见曾有一个拿手好戏，就是善治水。哪儿发水了，怎么治理，水利那是行家，所以，雍正帝认为这个人才不可多得，总想重用这个人才，可是老天爷不知道总是跟雍正作对，还是总是跟卢见曾作对，两个人总是碰不到面。雍正帝刚一上台，卢见曾的父亲就去世了，他的父亲一去孝世，没办法，守孝三年，这守孝还没满呢，卢见曾的生母就去世了，继续守孝，生母守孝还没满呢，他的嫡母去世，因为卢见曾的父亲有好几个太太，他不是正宫生的，不是大太太生的，所以先是他的生母去世，后是他的嫡母去世，就是大太太去世，所以他又继续守孝。雍正帝非常生气，最后没办法，就是你也别守孝了，赶紧给我当官吧。当时中国的水患哪儿最多？安徽。安徽北边是淮河，南边是长江，所以安徽经常发水。皇帝没办法，就把卢见曾调到这里来，让他担任几个地方的头儿。你同时担任，既担任这个府的头儿，又担任那个府的头儿，让人他担任了好多官职。在这个时期，卢见曾可以说是春风得意，而且治水，皇帝非常器重。等到了雍正皇帝在位才13年，很快就病故了，乾隆帝即位以后，也知道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但是卢见曾这个人岁数又开始大了，所以就不让他亲临治水前线，就让他当别的官。当一什么官呢？当盐运使。开始让他当两淮盐运使。盐运使，我们要注意，中国从汉朝，从汉武帝开始规定“盐铁官营”。你买卖东西，市场上你买什么卖什么都可以，但是就是没有买卖盐的，就是没有买卖铁的，这都得政府官营。所以这个盐是归政府运营的，整个两淮盐运使管的，“淮”是淮河，“两淮”，淮南淮北，也就是整个淮河流域的盐，都最卢见曾管。结果卢见曾担任了七个月的职务，被人弹劾贪污公款1060两白银，人赃俱获，乾隆皇帝非常生气，回家，给他发回了原籍扬州，提起扬州，我们会想到什么？扬州八怪。不要着急，扬州八怪，那么怪的人，你说他何以为生，就天天在那儿画个画，吃谁喝谁，吃的喝的，便是卢见曾。把他发回扬州，结果，三年以后，刚才是1737年，三年以后1740年，乾隆皇帝还是这个气不打一处来，又命令发往新疆军台效力，你干活儿去吧，别在扬州了，你倒美了，天天跟扬州那儿待着，那么多人围着你，又把他发回去。
【画外音】看到这里，我们该有疑问了，这个卢见曾被发配到了新疆不错，但这个人现在离京城数千里之遥，怎么会与纪晓岚扯上关系呢？而且，他在当时新疆这样一个边远的地方，又会有什么事情能和纪晓岚扯上关系呢？
【纪连海】发回去以后，四年之后，滦河发水，滦河离北京多近，滦河发水。在这时候，乾隆又想，算了算了，还是卢见曾你赶紧回来吧，你当滦州的知州吧，你赶紧给我治水吧。结果人家官复原职。这是1744年，此后，卢见曾的官职一天比一天大，直到1753年，仍然担任了两淮盐运使。他在两淮盐运使任上担任了10年，1763年，这个时候，他已经73岁了，他向乾隆皇帝告老还乡，再也不能干了，再干就累死了，皇帝很高兴，那你就回家吧。对他很钦佩，觉得这个人很好。然后1765年，乾隆皇帝南巡的时候，亲自到他们家，给他题写了一个牌匾，牌匾上写了四个字：德水耆英。你治水方面，你那么大的岁数，“耆”是老的意思，老年英雄啊，治水就你最棒。这个时候，卢家人山人海，每天跟他们家吃白饭的好几十人，除了扬州八怪是他们家的坐上宾之外，他们家，那扬州八怪都不用提了，他们家还有一位座上宾，这个人就是终生不得志，考了一辈子试，也没考中上秀才的吴敬梓。他写了一本书《儒林外史》，在哪儿写的，在他们家写的，在卢见曾他们家写的，写了这本书。后来有一年吴敬梓出差，出去玩儿，结果病死在床上，病死在床上以后，还是这卢见曾他亲自打点，花了500块钱丧藏费，给处理善后事宜，又把吴家的老老少少都给接到自己家来养着。所以，如果说，谁是中国第一个读《儒林外史》的人，那肯定非卢见曾莫属。卢见曾还是一个享誉文坛的学者，除了他和文人交情好之外，那不是有钱就能够把文人请到家来的，您首先也得是个文人。那他在文学上也很有造诣，他最大的贡献就在于考证李清照的晚年是
否改嫁。关于他的考证，我们不是这讲要讲到的内容，我们这儿略过不提，我们接过来说这个卢见曾。1768年，也就是纪晓岚回到北京的第二年，他在北京刚刚当了一年的官，在1768年就发生了一件事，什么事呢？两淮历代转运使贪污案发，不是一代，历代转运使贪污案发。一个新任的两淮转运使尤拔世，他到了这儿一看，亏了，盐运的没有了，哪儿去了，一查，都被人贪污了，被谁贪污了，他就直接上报皇帝，历代盐运使都有贪污嫌疑。结果乾隆皇帝大怒，一方面，命令江苏巡抚彰宝会同尤拔世审案，另外一方面，秘密揖拿卢见曾，同时做了第三手准备，查抄卢见曾老家，告诉诸位，任何人不得走漏风声。卢见曾当时在扬州，他的老家不在扬州，在乡下。被揖拿问罪，卢见曾拒不交代，我没有贪污。结果皇帝派人到卢见曾的老家查抄，仅有铜钱数十千，一千个铜钱算一贯，相当于一块银元。整个卢见曾的家就相当于几十块银元，连像样的衣服都没有，没钱。乾隆皇帝纳闷儿，不对啊，他们家应该有钱，我1765年去他们家的时候还很排场，我见过他们家的钱，怎么能没有钱呢，一定是有人事先得到风声，把钱转走了。继续审查，结果，卢风曾老家的一个人，他们家的一个邻居叫李容的揭发，他的确是事先把钱转走了。卢见曾他哪儿得到的消息呢？乾隆皇帝就想，不对，一定是有人走漏了消息，事先通报了他，这个人是谁呢？查。一方面命令，继续审查卢见曾，如若不说，重刑伺候，豁出去打死他，当时卢见曾78岁，周岁78岁。另外一方面，继续查他的老家。结果，查来查去，这个案子的走漏风声者，正是纪晓岚。
【画外音】这实在有些让人难以琢磨了，纪晓岚当时在京城翰林院当侍讲学士，卢见曾是两淮地区的盐运使，一个在北京，一个在扬州，一个是管皇子教育的，一个是管盐的，这实在是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那么，这桩贪污案怎么会查到纪晓岚的身上呢？
【纪连海】问题在于，纪晓岚为什么要把历代两淮盐运贪污案的消息走漏给卢见曾呢？这还要从卢见曾的孙子卢荫文谈起。卢荫文何许人也？卢荫文是卢见曾的孙子，是纪晓岚的长女婿，纪晓岚的大女儿便是嫁给了卢荫文。所以，话说到这儿我们就知道，如若纪晓岚得知消息的话，他一定会将消息走漏给卢见曾了，一定会告诉他。那他是怎么样走漏消息的呢？这一点我们大家都知道，说纪晓岚得知实情之后，得知皇帝要查处卢见曾家之后，有两个版本的故事，正史上都没有这个记载，《阅微草堂笔记》里面也没有记载，所以你查这两本书，没有，您查什么才能有呢？只能查野史，《清朝野史大观》第六卷里面有一个非常生动的记载，这只是其中之一。在这个记载下面，它说，纪晓岚得知消息以后，想来想去我怎么办呢，没有主意之际，拿了一个空信封，里面装了一把盐，装了一把茶叶，把它封上，派人送到卢见曾家，卢见曾一看，开始很不理解，什么意思啊？想了半天，恍然大悟，盐——盐案，茶——查封。盐案亏空查封，这个信封一个字没写，卢见曾便破获了这个无字信之谜。中国从汉朝开始，那国家的税收，除了向老百姓征的人丁税、地税之外，最主要的收入，从汉朝开始，两个收入——盐、铁，从唐朝开始增加了一个收入，卖茶的收入。
【中国古代官营收入来源】——盐、铁、茶。
这是三大支柱之一，收入的三大来源之一，而且这三大来源中，我们说最重要的一个来源就是盐，他跟铁不一样，我们家有铁农具，可以使好几十年，盐是每天都要吃的，所以盐在这三个里是最重要的，国家非常重视这个盐。那我们说，卢见曾知道这个事以后，他很快就转移了全部家当。野史上还有另外一种说法，不是一个信封，一把盐，一把茶叶，而是说当时纪晓岚看到这个消息情况紧急，立即在一个小孩子的手上写了一个字——“少”，你去给我走到卢见曾家，见到你卢爷爷，让他一看手上这个字，然后洗掉完事。结果，这种说法说卢见曾一看，手，少，抄，抄家。不管这两种说法哪一种说法是真实的，是正确的，但是它至少证明纪晓岚这个人非常聪明。遗憾啊，这个聪明用的不太是地儿。
【画外音】看到这里，不知您是否有个疑问，纪晓岚这样一个在翰林院供职的从四品侍讲学士，官位不高，也难以接触到什么机密的内容，他怎么会在第一时间得到皇帝要查抄卢见曾家产的消息呢？而且这个查抄行动，还是乾隆特意嘱咐要秘密进行的，纪晓岚是从哪里得到
如此绝密的消息呢？
【纪连海】谁告诉他的呢？野史上没有记载，正史上也没有说明。这就成为一个无头公案，后来我考证了半天，我从纪晓岚和他同朝，同一年考中进士的情况中一步步排查，最后我认定告密者便是王昶，为什么是王昶呢？我的证据在哪里呢？我们首先来看。
证据一：
王昶这个人，他出生于1724年，1754年考中进士，我说到这儿的时候，诸位有没有一种想法，跟纪晓岚同一年出生，跟纪晓岚同一年考中进士，太巧了，两个人是极好的朋友。这是我的证据一，同年出生，同年考中进士，很多的巧合，巧合还远远没有结束
证据二：
那王昶考中进士之后，不像纪晓岚那样就进了翰林院了，他没有，他是应当时的一个人，当时一个很有名的文人叫秦蕙田。秦蕙田写了很多书，但是有一本书，他岁数大了，老了，写不下来了，写不过来了，自己应了人家差事，没功夫写怎么办呢？就转托给王昶，你替我写一本书，这本书的名字我都给你定好了，我应人家的，《五礼通考》，你给我三年写出来，我给你多少钱。王昶没有为官，而是去替人写书去了，写完书之后，他就应该回去当官了吧，他仍然没有当官，他又应当时的两淮盐运使卢见曾之邀请，跑卢见曾家教卢见曾的几个孙子去了。更为巧合的是，他教的卢见曾的孙子，最大的便是卢荫文，卢荫文是王昶的徒弟，卢荫文又娶了纪晓岚的长女。王昶，卢见曾，纪晓岚，就这么神奇地走到了一起。但是，仅有上述证据，还不足以说明王昶是告密者，因为什么呢？你没有条件。
证据三：
1757年，王昶开始为官，在翰林院当了一个很小很小的官，不值得一提，但是到1767年，也就是纪晓岚回到北京这一年，王昶升官了。升了一个什么官呢？他担任的官职是刑部郎中。刑部，他们的头儿，第一把手，刑部尚书，当时刑部尚书是谁，刘墉的父亲刘统勋。有第二把手，两位，左右副手叫侍郎，第三把手叫郎中。后来我们管医生也叫郎中，因为在两汉的时候，医生的官职就是郎中。所以后来我们一说，请郎中去吧，请医生不说请医生，请郎中就是这个意思。王昶在1767年担任的官职便是刑部郎中，官不大，正五品。纪晓岚，从四品，上下差半级。官不大，消息灵通，而且王昶这个人就是直接主抓卢见曾案的这个人。
现在我们再把前面的经过完完整整地叙述一番，我们可以看到，新任两淮盐运使尤拔世，看到国库亏空，立即上报皇帝，皇帝立即命令刘统勋查处，刘统勋把这个案子交给了王昶，王昶连夜就告诉了纪晓岚，纪晓岚又马上交给王昶一个信封，信封里装了盐，装了茶叶，什么都没写，你给我送到谁谁家。咱们一个字不能写，还要把这个事通报出去，然后卢见曾家转运财物。一件大案，遮天的大案，就这样做好了。提起王昶和纪晓岚的交情，多好的交情，多仗义的哥们儿啊，就是用的不是地方，一旦被亲情蒙住了双眼，理智便丧失了，丧失殆尽。乾隆皇帝知道是纪晓岚告发的之后，非常生气，立即下令，查。
【画外音】乾隆皇帝通过当时任刑部尚书的刘统勋的调查，知道是纪晓岚走漏的风声，皇帝的震怒，让纪晓岚一夜之间成为监牢中的囚犯，而且随时都有掉脑袋的危险，纪晓岚的命运将会怎样，会有人来替纪晓岚求情吗？这一案件的主审官又将会是谁呢？
【纪连海】那么在正史上没有说是谁来审讯纪晓岚，野史上对此可有个详细的交代，谁来审讯呢？命令刘统勋来查这个案子，那么刘统勋真的是这个案子的直接经办人吗？如果真的交给了刘统勋的话，那么我们再做下一步的想法，如果真的是刘统勋的话，他会不会利用他在满、汉大臣中的崇高威望？我们要知道，刘统勋当时担任的官职太多了，三部尚书，工部，刑部，礼部。三部尚书，哪个部都归他管。尚书房总师傅，翰林院的掌院学士，东阁大学士，兼首席军机大臣，如果他来出面，保纪晓岚，安然过关的话，那会不会纪晓岚就能够逃过这一劫呢？难道审案子的人真的便是刘统勋吗？我们还得去查一下，这个案子的审案人是不是真的是刘统勋。判断是否是刘统勋并不难，我们只要查一下1768年这一年，也就是清乾隆
三十三年这一年刘统勋担任什么官职就可以了。我们一查，我查了一下，果然在1765年的时候他兼管刑部，他不是直接管，他管别的，他兼管刑部，直到1768年，他仍然担任刑部尚书，果然是他，而且后来的史实证明，这一年，由于他处理某个案子得到皇帝的欣赏，皇帝还给他提了一个四个字的匾额呢。看来，纪晓岚通风报信案的直接审问者便是刘统勋。问题就出来了，刘统勋会不会与大臣勾结，保自己的学生，毕竟纪晓岚是刘统勋的门生，他虽然是天子门生，但是是刘统勋点出来的，会不会呢？诸位，您多虑了，历史证明，刘统勋不会做这样的事，刘统勋本人一生刚正不阿，如果他做了这种事，他就不会在死后得到满汉大臣中整个清朝历史上八位给文臣的最高谥号（文正）中的第二位了。在所有的满汉大臣中，清朝从时间顺序来讲，刘统勋是第二个得到“文正”这个称谓的。所以我说您多虑了，刘统勋不会帮助自己的门生安然渡关。那么现在的问题是，他手下的，乾隆皇帝手下的大臣，他们是否会帮助纪晓岚渡过难关呢？您又多虑了。两个方面的问题导致当时朝廷中的大臣没有多少人会协助纪晓岚。一个方面，由于前面我们第二讲、第三讲我们提示的说纪晓岚这个人有些尖酸刻薄，有些偏激，有些讽刺多于幽默，造成了纪晓岚得罪了不少朝廷中的大臣。所以这个时候，他的这些朋友不会帮助他，朝廷中的大臣多数都不是他的朋友，不会帮助他。有的观众就会感觉，难道纪晓岚就真的没有一个朋友能帮他吗？纪晓岚的朋友不少啊。刘墉，纪晓岚的朋友，那个时候在翰林院当七品的小官，从七品，刘墉比他还大，能帮他吗？能见得到皇上吗？七品官就见皇上啊！没那种可能啊。董元度，每天不好好上班，出去游山玩水，这个案子案发的时候，他正在外地玩儿呢。咱们说，老师，前面还有戴震呢，戴震我没交代，戴震这个人，他压根儿就没考上进士，你别看他学问很大，他没考上进士，他一生不得志，他没考上，他没考上进士，不是官啊。所以我们可以看到，他的朋友，无非就是几类，一类是不好好干工作的朋友，没在身边；一类是知心朋友，没当官；还有一类是知心朋友王昶，掉进去了。您说他这些朋友，除了走的，就是跑的，要么就是进监狱的，谁来帮他呀！朋友有，帮得上忙的朋友没有，其结果就可想而知。纪晓岚倒了霉，被发配到了新疆乌鲁木齐。要说起来啊，纪晓岚被发配到新疆乌鲁木齐，这个也是活该，给我的感觉也是有点罪有应得，但是问题在于，犯案的其他人员如何了，卢见曾本人，当时判定抄家问斩，秋后问斩，不是立即处决，秋后问斩。卢见曾本人没有熬到秋后。应该十月问斩，他活到了九月，就以周岁78岁的高龄去世了。所以，卢见曾没有受到任何处分，卢见曾全家也只是被抄家而已，所有的人都没有进监狱，所有的人都继续在那儿生活，一个都没有发配。就把谁发配了呢？就把纪晓岚这个通风报信的人给发配了。您说这个时候，您如何评价纪晓岚这个事呢？是不是责罚得有点太重了？有点重。但是，我们可以看到，从纪晓岚这个事，最终他没有逃出被发配的下场，没有什么朋友来帮他，这也是他本人长期积累下来的恶果。话说纪晓岚被发配到了新疆，他还能回来吗？我们下次再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