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窝是青春的坟墓》
惊蛰——北方
我们的梦想,是黄昏的时候等待在荒无一人的野原上,看日落的时刻,风吹草低之间时光渐渐凝固;或者在深夜里看Stephen Daldry的电影,看镜头里所有不着痕迹的关怀与安慰;第二天去远方,去海边,听小鸟用希腊语唱歌,海风微咸,时光慢的像祖母手里的针线活;很认真地花一个下午的时间准备一顿晚餐,请当地一个棕红色头发的女孩来一起享用,然后去散步,找一只身体透明的寄居蟹,坐下来和它一起玩耍,度过整个黄昏。穿一件有着浅蓝色条纹的棉衫,吹着两千年前拂过海伦的头发的风,脚泡到水里直到感冒。晚上有星光弥漫,在沙滩上写诗。一只大海龟悄然泅离。
惊蛰——春别
校园里的白桦黄了又绿了,在明亮的窗外窸窸窣窣的抖动,釉质饱满的碎小叶片将阳光折得充满了年少无忧的欢乐。金黄色的阳光被教室的窗棂切割成规则的形状,撒落在贴满了标准答案和高考信息的白色墙壁上。知了的叫声被热风吹得一浪高过一浪。白衬衣在风扇的吹动下随翻飞的试卷和书页一起不安分的鼓动着。静静停在教学楼下的自行车,座垫被烤得好烫。天真无知的蜻蜓懵懂的停在窗台上,很快又索然无味的离去。
惊蛰——灯下夜祷
走在校园的梧桐树下,路人迎面而来又擦肩而过,没有你的世界也并不寂寞。如果能在无人的路上散步,无思无念,沉入一种静谧,让时光从肩头缓缓流过,那也并不寂寞。 在无人的路上散步,寂寞就在一回头间看到了。
……
但你不会忘记我。你不需要忘记我,我对于你来说是那么轻,你可以将我当做星期日下午的棉花糖一样不时吃一下,调调生活的味儿。你一个人的时候会想念我,想念我对你的执念,想:我遇到过一个热烈的女子。我却要花一生的精力去忘记,去与想念与希望斗争;事情从来都不公平,我在玩一场必输的赌局,赔上一生的情动。
……
一定会有那么一天,记忆与想念,不会比我们的生命更长;但我与那一天之间,到底要隔多长的时间、多元的空间,有几多他人的、我的、你的事情,开了几多班列车,有几多人离开又有几多人回来。那一天是否就掺在众多事情、人、时刻、距离之间,无法记认?那一天来了我都不会知道?我不会说,譬如一九七六年四月五日在天安门广场,我忘记了你。当时我想起你但我已无法记得事情的感觉。所以说忘记也没有意思,正如用言语去说静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