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听过一个笑话,一直记着,但是一直也没弄明白那其中的玄妙。说是有一个傻子,低着头在雨中走,慢腾腾地,就那么在雨中走。路人头上顶着各式各样的雨具或者权充雨具的东西急急忙忙地从他身边跑过,一边跑一边还喊:嗨,傻子,快点往前跑啊,下雨呢!傻子不紧不慢地回答说:前面不是也在下雨吗?因为天性愚钝,我一直不明白故事里的傻子到底是不是个傻子。
有一次,我和三个成功人士偶然流落到了同一个荒岛上,就拿这个笑话请教他们:你们认为这个傻子究竟是不是很傻呢?这三个人刚刚烤干了他们的衣服,心情舒畅了一点,再加上我刚刚给他们每人送上了一块烤得喷香的山羊肉,承蒙他们的耐心,就给了我一点意见——如果不是在荒岛上,这样的意见拿一块山羊肉恐怕是买不来的。
第一个人是某大型企业的董事长。他表情庄严地说:据我所见,这个傻子并不是个傻子。傻子为什么不快点跑呢?因为他是个懒人,懒人总是以愚蠢为借口的。
第二个人是个优秀的职业经理人,他代表这个社会知识与财富二元的完美结合,他稍微思考了一下,用推究的口吻说:我想,傻子大概是没有学过二元方程式吧,像这样简单的时间和雨量的二元算式只有文盲才不懂,我看他不是傻子,是文盲。
第三个人我倒是没有弄清楚他的身份,看那两个人对他毕恭毕敬的样子,当非凡类。他听了前两人的回答后,轻轻摇了摇头,面色凝重地说:傻子提出了我们共同的心声啊,前面也在下雨,我们无处可逃。傻子不傻,他是先知啊。
这三个人的回答当然令我受益匪浅,但是因为我跟他们说话的时候,一直弓着腰,所以不由得觉得他们的回答里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傲慢,似乎天上真的在下雨,而我又没带雨具一样。这样一来,我就觉得很不满足,似乎我的问题并没有得到圆满的解答。
恰在此时,又有三个人也流落到了这个荒岛上,他们是草根的一族,见到有火,并不避讳什么,脱了衣服就来烘烤,也不等我邀请,就吃光了剩下的那些山羊肉。我等他们安顿好了,就拿同样的问题来问他们。三个人一致认为这确实是个傻子,其中一个人说:如果不是傻子,至少也应该拿一个什么东西当雨具顶在头上吧?另一个人说:他如果不快点跑到前面,怎么知道前面是不是在下雨呢?第三个人说:下雨了,他也不想着快点回家收衣服,还慢腾腾地在雨地里走。
这三个人的回答使我们的讨论热闹了起来,有人还得出一个结论:假如前面有躲雨的地方,不如跑快点去躲雨,但是假如前面一片旷野,再跑也不过一身湿,还不如像傻子一样悠着点。
这样讲了一阵笑话,天上真的下起雨来,人们立刻躁动起来,纷纷站起身,四散奔逃。我在后面大声叫他们停下:喂,这里是个荒岛,没有躲雨的地方,不是说好了悠着点的吗?
有人情急之下给我撂下一句:嗨,老天在下雨,我们总得干点什么,表示知道了吧?
直到现在,我仍觉得,那是我得到的最好的答案。
第二篇:真正的爱护不张扬哲理故事
陈寅恪54岁时,因为视网膜剥离,他的眼睛已无法看清外界了。授课之余,他的读书生活完全是“听书生活”,他特别需要助教。抗战胜利后,陈寅恪在清华园的助手是他的学生王永兴,这是一位勤奋而且任劳任怨的年轻人。当时王永兴住得比较远,每天走很远的路来到清华园,陈寅恪看在眼里,默默地记在心里。有一天,王永兴忽然接到庶务科通知,说是已为他在清华园安排了房子,在当时房子那么紧张的时期,还能得到那么好的房子,王永兴很惊奇,以为只是学校的特别优待。四十多年后,王永兴偶然从清华大学的旧档案中发现了一封信,是陈寅恪写给清华大学校长的,内容提及请帮助解决王永兴的房子问题。四十多年前的谜终于解开,欲对恩师痛哭一声“谢谢”也无从倾诉,王永兴唯有在心中无数次默念:“自强不息,厚德载物。”
陈寅恪曾有一位学生叫劳干,陈寅恪很厚爱这位学生。劳干早年毕业后,进入到中央研究院史语所工作,史语所主任是傅斯年。1949年,劳干去了,仍在史语所任职。傅斯年病逝后,劳干参加了傅斯年遗稿的整理工作。有一天,劳干在傅斯年留下的一本书中看到一张便条,是陈寅恪写给傅斯年的,内容提及陈寅恪向傅斯年推荐劳干,劳干看了便条后,特别感动。与恩师陈寅恪交往多年,劳干从来没听说过这件事,陈寅恪也从来没向他提起过。如果不是这次整理时偶然的发现,劳干永远也不会知道陈寅恪曾经默默地帮助过自己。这让劳干更加想念恩师。
从不张扬,这正是陈寅恪一贯的风格,也是一种美德。帮助别人,从不张扬,不求回报,让我们看到了:让对方没有顾忌,给对方最大的自由空间才是真正的爱护。陈寅恪爱护学生帮助学生,从不张扬,使其人格修为达到了令人仰望的高度,也从另一个角度为我们诠释了“大师”二字的真正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