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学生问到,什么是眼界,我说:别人知道的,能取得的知识、流行、品位、信息,我也必须知道。所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多半就是在充实自己的眼界。眼界很重要,但比眼界更重要的事叫“视野”。什么是视野呢?在我看来,在相同的“眼界”下,看见别人看不见的可能,这就是“视野”。
举个例子来说。儿子着迷周杰伦的音乐。认真搜集周杰伦的专辑、MV、海报,并且会唱他的每一首歌。对我来说,着迷周杰伦音乐当然不是坏事。不过情况持续下去,到了儿子言必称周杰伦,全世界所有的音乐都比不上周杰伦时,我可有点担心了。
我开始主动找了不同的乐手、曲风的CD给儿子听。但我愈是丢不同的歌手的CD给他,儿子就愈坚持周杰伦才是世界上最厉害的歌手。
情况就这样一直持续到了儿子念高中,认识了一个音乐素养很高、令他崇拜得五体投地的学长之后,事情才开始有了转折。
他问我儿子:“你都听什么音乐?”
儿子除了周杰伦之外,还是周杰伦。谈到最后,学长听不下去了,丢给他一句话:“你这样未免太逊了吧!”
儿子不甘心,反问学长:“那你心目中,谁的音乐最厉害?”
学长说:“当然是神啊。”
儿子问:“谁是神?”
“吉他之神啊,”学长说,“EricClapton,你不认识啊?”
儿子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回家问我:“你知道神是谁吗?”
“哪个神?”
“吉他之神啊,EricClapton。”
“EricClapton?我当然知道这个人,你还听过呢,你忘了吗?”
“我听过?”儿子抓了抓头。
我把CD柜里当初找回来的专辑丢给他。我说:“神就在家里,你却不认识。”
儿子把EricClapton的专辑拿去听。听了半天之后,颇有几分陶醉地跑回来告诉我说:“其实还蛮好听的哦,怎么以前我都不觉得?”
“当初EricClapton不好听,”我问儿子,“为什么后来又觉得好听了?”
“因为我不想听,所以听不见。”
“那后来为什么又听得见了?”
“因为我的学长啊,他的刺激让我从不想听,变成想听。”
换句话说,“视野”之所以比“眼界”更难,是因为除了必须让自己接触到不同的文化、背景外,我们必须更进一步开放心胸,愿意跳脱自己的看法和理所当然的惯性,用异于自己的心态、观点去理解事情。
视野为我们带来了想象力、创造力,以及因此而来的竞争力。这不只是我的儿子,也是我们和我们的下一代,最重要的功课。
第二篇:酒纪实故事
东子赤着脚站在酒糟堆里,挥舞着那个让他很兴奋的大铁锹。酒糟散发出的热气腾腾地在他四周环绕着,他似乎更喜欢在这样的氛围中干活儿。
东子是这个酒厂的老职工了,在他的记忆中他至少在这里干了有近二十年,而二十年前的他还是一个小孩子。
东子的工作看似简单,实际上却不是那么回事儿。在过去的二十年里,东子不止一次地看着同在一个厂子的一些人因为在这个酒厂做着这个工种而沾上了酒,又在若干年中因为喝酒而失去了生命。酒是个好东西,很多喝酒的人都这么评论着酒。而东子对酒没有任何感觉,因为他从来没有喝过酒。
二十年了,东子对酒似乎有生以来就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反感和恐惧。
直到二十六岁那年,东子要结婚的前夜,他才真正品尝到了酒。
那天是他结婚的日子,很多前来祝贺的亲友,在婚宴上喝着东子为他们特意准备的散白酒,那是东子厂子生产的最好的白酒。
亲友们自然喝了很多酒,自然高叫着让东子也喝酒。在亲朋和司仪的劝说下,东子平生第一次喝了酒,而且一下子喝了很多很多的酒。亲友们看着脸色稍红的东子,看着温和地笑着的新娘子,自然是格外兴奋和分外振奋。于是,酒喝得也特别的多,直到司仪很抱歉地对大家说:酒喝光了。大家才停住了有些依依不舍的还想喝酒的嘴巴。
人走了,酒席散了。
东子和新娘子成了新房里唯一的主人。
酒在东子的胸膛里慢慢地发酵着,沸腾着。
宁静而柔和的夜,让东子觉得结婚是一件十分美妙和美好的事情。
从此以后,东子迷恋上了酒。
直到又过了二十之后,东子真的再也离不开酒了,而他却成了一个集百病于一身的废人。
东子的儿子也许是因为有一个嗜酒如命的爸爸而过早地辍学,最后成了东子酒厂里的又一个最小的酿酒工人。
可是,和东子不同的是,东子的儿子特别地爱喝酒。还不到十三岁,竟然能喝一斤多酒了。
东子也打骂了孩子几次,可是,打归打,骂归骂。东子的儿子就是戒不掉喝酒。
一个大年初一的早晨,东子的妈妈失踪了。
在一张破旧的桌子上,是一封东子媳妇托邻居代写的信:东子:我走了,酒害了你一辈子,现在我们的儿子又喝上酒了。我没有能力劝说你们,就让酒陪着你们爷俩过吧!
东子拿着信的手抖个不停,他忽然象野狼一样吼叫起来。在人们一片惊呼声中,他疯了一样地跑进了低矮的房子,很快地又跑了出来。只见他手里抱着那个平时让他看得比命还重要的酒坛子,高高地举过头顶,狂叫着将酒坛子恶狠狠地摔在了地上。酒清亮亮地流淌着,东子整个人也昏死在地上。闻讯赶回来的东子的儿子和邻居们七手八脚地将东子抬回了屋子。
就从那天起,东子和他的儿子再也没有喝过酒。
也是从那天起,东子和他的儿子一起戒掉了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