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炖了一大锅山药排骨。闻著香味在雨声与夜色中渐渐晕染开来。不禁想读几本讲饮食的书。历年来陆续搜罗来的零零散散的倒有那麽一堆。最近翻读的是江南车前子的《味言道》。他仿佛是在画文人的水墨画。随性点染。不求形似。

　　我印象中的写饮食的作家倘若叫我排个座次。知堂和唐鲁孙可并列第一而其道不同。知堂谈吃的诗文不算少。长沙钟叔河先尝辑为一百篇。先后印了好几个版本。他并不讲究所谓美食。他的诗文里写的食物只是平常食物。且多江浙日常吃食。他更看重的是食物背后的风土民俗物理人情。

　　唐鲁孙所写便不一样。文化情感上。他写饮食是如同王德威所说的“北京梦华录”。他的文字里是有遗民意绪的。然而他真懂吃。尤其是北平城里的。不论宫廷还是民间。他都懂且爱。知堂是言在此意在彼。不妨得鱼忘筌。唐先生是言在此意更在此。正是物我两忘。若说略有不足。或者在大多只谈京华风物。未免稍嫌狭窄。

　　位列第二梯队的。是邓云乡。汪曾祺。逯耀东三位。他们文字风格各异。邓敦厚。汪灵动。逯壮阔。邓先生谈饮食依然以京华为主。汪公是小说家。虚实相生。颇觉狡黠。逯先生是史家。《肚大能容》与《寒夜客来》。是不可多得的史边清兴。这清兴背后又独见悲凉。

　　再下一个梯队则是林文月和车前子。林先生仅写一册《饮膳札记》。并不过多讲掌故与历史。她关注的是亲人师友间的情谊。总归来说。这几位的文字之所以好看耐读。在于“有文化”三字。今天更多的人的文章之所以不忍读。便是在这上面的欠缺。

　　每个人心里都有小算盘，并不是说每个人都是自私的（但是这句话又有什么问题），算盘所计算的并不仅仅是自己的得失这么简单，但是由于是每个人自行计算，所以公式和计算的方法都在自己的手中，这就必然会导致每个人在现实生活无法平衡的事情在自己内心的小算盘也没办法彻底结局，所以只能不断的持续其中的亏空和损害，这种算盘的核心意义在于“止损”，而不是在于想尽一切办法报复别人。

　　事实上能够理解到这层含义的人并不多，包括我在内，都没有真正意义上理解到那些“大智慧”中所提到的“知足”并不是逼迫着人们放弃自己的欲望或是减少自己的利益，而是学会在利益博弈的游戏中学会“止损”罢了。人们要计算的东西有太多，自己的得失、对比别人的多少、别人得到的多少会直接让我们心情的好坏……通过这些复杂的只属于我们的公式计算之后，我们可以得到一个确切的并且是我们拥有充分理由的结果，并认为我们必须改变这种结果，而有了后面的矛盾和彼此争论不休的剧情。

　　而“大智慧”所提倡的“算法”是当人们意识到自己在某一种利益关系里面感觉到不快乐和愤慨的时候，需要直面自己的这种感受，因为每个人的“算法”和“认为的合理性理由”均不一样，所以你会意识到，无论你通过怎样的方式去调整和说明，对方并不会理睬你的想法，只觉得你是想要破坏他的既得利益，所以这个时候的“算盘”的意义在于当你意识到你已经没办法改变这一切，也没有办法说服自己“保持愉悦”，这个时候再做到“断舍离”或许才是最好的选择。

　　还有另外一些“算法”，是一定要锱铢必较自己的输赢，等到无论用怎样的计算方式来调整彼此的利益平衡都失效的时候，人们会选择用其他的方式来挽回自己的利益，例如原本和这个人另外的利益分配也被自己认为的干预，为的是挽回另一个利益不平衡对自己造成的伤害——这个时候，那个损失了利益的人，也开始打起了自己的算盘，认为自己也成了受害者，想着再在下一个利益里面去强制调配所谓的不平衡，然后陷入到这种乐此不疲的死循环之中。

　　当然“打算盘”里面还有更精明的一种，他们不会告诉别人自己是受损的一方还是得利的一方，他们在乎的是，自己到底有没有算准别人的想法和所得多少，事实上他们在心底已经为别人拟定了一个利益的数值，最终对方得到了低于这个数值，他们则认为是自己的算盘打得精明；而如果别人得到的东西高处了自己所心定的数值，那他们便觉得“不公平”，无论如何自己都要想办法将这样的“不公平”调整到能够让他们觉得舒服的状态。

　　好了，上面介绍了几种“打算盘”的方法，最后还是要奉劝各位一句：

　　算盘打得好并不是看谁的速度快，也不是看谁计算得准确，而是你打算盘的声音会不会被人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