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逝的“放学路上
回头想,童年最大的快乐就是在路上,尤其是放学路上。
消逝的“放学路上”
王开岭
下午4点半,当我经过一所小学的时候,方才还空荡荡的小街,迅速被各式私家车和眼巴巴的家长塞满了。开闸了,小人儿鱼贯而出,大人们蜂拥而上,这个激动人心的场面,只能用“失物招领”来形容。
从前,上学或放学路上的孩子,就是一群没纪律的麻雀。无人护驾,无人押送,叽叽喳喳,兴高采烈,玩透了、玩饿了再回家。
那是个最值得想像和期待的空间,每天充满新奇与陌生,充满未知的可能性,我作文里那些真实或瞎编的“一件有意义的事”,皆上演在其中。它的每一条巷子和拐角,每一只流浪狗和墙头猫??都会在某一时分与我发生联系。
对成长来说,这是最肥沃的土壤。很难想像,若抽掉“放学路上”这个页码,童年还剩下什么呢?于我而言,啥都没了,连日记都不会写了。
那个黄昏,我突然替眼前的孩子惋惜——他们不会再有“放学路上”了。他们被装进一只只豪华笼子,直接运回了家,像贵重行李。
为何会丢失“放学路上”?
我以为,除城市膨胀让路程变遥远、为脚力所不及外,更重要的是“传统街区”的消逝——那温暖而有趣的沿途,那细节充沛、滋养脚步的空间,消逝了。 “城市应是孩子嬉戏玩耍的小街,是拐角处开到半夜的点心店,是二楼窗口探出头凝视远方的白发老奶奶??”我以为这是对传统街区最传神的描述。
这样的街区生趣盎然、信息肥沃、故事量大,能为童年生长提供最充分的乐趣、最周到的服务和养分,而且它是安全的,令家长和教育者放心。
在表面的松散与杂乱之下,它有一种无形的秩序和维护系统,凭借它,生活是温情、安定和慈祥的。它并不过多搜索别人的隐私,但当疑点和危机出现时,所有眼睛都倏然睁开,所有脚步都会及时赶到。
在这样的背景下,一个孩子独自上学或放学,需要被忧虑吗?
若整个街区都给人以“家”的亲切和熟悉,那一个孩子,无论怎样穿梭和游走,结果都是快乐地、收获颇丰地回到家里。而路上所有的插曲,包括挨骂的那些顽皮、冒险和出格,都是世界给他的礼物,都是对成长的奖励和爱抚。 怎能失去家和故乡?
我们通常讲的“家园”“故乡”——这些饱含体温与感情的地点词汇,其全部基础皆在于某种良好的人际关系、熟悉的街区内容、有安全感的共同生活??代表一群人对生活属地的集体认同和相互依赖。
大城市的孩子,正面临一个危险:失去“家”、“故乡”这些精神地点。 有位朋友,儿子6岁时搬了次家,10岁时又搬了次家,原因很简单,又购置了更大的房子。我问,儿子还记不记得从前的家?带他回去过吗?没有,朋友摇头,他就像住宾馆一样,哪儿都行,既不恋旧,也不喜新??
我无语了。这是没有“发小”的一代,没有老街生活的一代,没有街坊和故园的一代。在“家”的转移上,孩子无动于衷,感情上没有缠绵,无须仪式和交接
摘自《文摘报》(投稿 赵宝华 地址 湖南湘潭县青山桥镇中心小学 邮编411225 手机 137xxxxxxxx)
第二篇:消失的“放学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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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的“放学路上”
作者:王开玲
来源:《新一代·上半月》20xx年第10期
“小呀小儿郎,背着书包上学堂。不怕太阳晒,也不怕那风雨狂;只怕先生说我懒呀,没有学问我无脸见爹娘。”
30年前的儿歌倏然苏醒,当我经过一所小学的时候。
下午4时30分,方才还空荡荡的小街,像迅速充胀的救生圈,被各式私家车和眼巴巴的家长塞满了。
开闸了,小人儿鱼贯而出,大人们蜂拥而上。一瞬间,无数的昵称像蝉鸣般绽放,在空中结成一团热云。这个激动人心的场面,只能用“失物招领”来形容。
就在这时,那首歌突然跃出了记忆,一字不差。
我觉得像被什么拍了下肩,它就在耳畔奏响了。
这首叫《读书郎》的儿歌,陪伴了我整个童年和红领巾季节。它不像其他歌那么“正”,念书不是为“四个现代化”或“革命接班人”,而是“先生”和“爹娘”……我觉得新鲜,莫名的亲切。哼唱时,我觉得自己就是歌里的小儿郎。甚至想,要是老师变成“先生”该多好啊。好在哪,不知道。
那个黄昏,当它突然奏响时,我感觉后背爬上了一只书包,情不自禁,竟有股蹦蹦跳跳的念头……
从前,上学或放学路上的孩子,就是一群没纪律的麻雀。
无人护驾,无人押送,叽叽喳喳,兴高采烈,玩透了、玩饿了再回家。
回头想,童年最大的快乐就是在路上,尤其放学路上。
那是三教九流、七行八作、形形色色、千奇百怪的大戏台,那是面孔、语言、腔调、扮相、故事的孵化器,那是一个孩子独闯世界的第一步,任其精神发育的露天课堂、人生历练的风雨操场……我孩提时代几乎所有的趣人趣事趣闻,都是放学路上邂逅的。那是个最值得想象和期待的空间,每天充满新奇与陌生,充满未知的可能性,我作文里那些真实或瞎编的“一件有意义的事”,皆上演在其中。它的每一条巷子和拐角,每一只流浪狗和墙头猫,那烧饼铺、裁缝店、竹器行、小磨坊,那打锡壶的小炉灶、卖冰糖葫芦的吆喝、爆米花的香味、弹棉弓的铮铮响,还有谁家出墙的杏子最甜、谁家树上新筑了鸟窝……都会在某一时分与我发生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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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成长来说,这是最肥沃的土壤。
很难想象,若抽掉“放学路上”这个页码,童年还剩下什么呢? 于我而言,啥都没了,连日记都不会写了。
那个黄昏,我突然替眼前的孩子惋惜——他们不会再有“放学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