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川灾后农村文化信息需求
与农家书屋相关服务状况调查报告
傅钰邓萍肖希明
[关键词] 农家书屋 信息需求 北川羌族自治县 调查报告
1 调查背景与目的
农家书屋工程是由新闻出版总署联合八部委组织实施的一项综合性国家重点文化工程，主要是为了解决农民群众买书难、借书难、看书难的问题。在正常社会发展状态下，农家书屋有其固定的发展模式，而在非正常的自然灾害及其恢复时期，农家书屋更应该为受灾人群提供强大的精神支撑和智力支持，最大限度地满足受灾群众的文化需求。
2007 年，北川羌族自治县开始农家书屋的试点建设并不断扩大范围，但经过“5·12”地震的破坏保留下来的农家书屋不足10 个。灾后北川羌族自治县政府进行了农家书屋的重建工作，基本保证了每个安置点都有农家书屋，同时由社会捐助建成的农家书屋也不断涌现。
笔者以北川羌族自治县作为调研对象，希望通过此次调查了解北川羌族自治县受灾村民在灾后获取信息的能力和存在的障碍以及他们对农家书屋的需求和利用情况，以便为农家书屋的灾后重建与使用提供依据与参考。
2 调查基本情况
2.1 调查对象
本次调查完成于2010 年11 月，以北川羌族自治县的农民或农民工为调查对象。主要采取调查员实地走访、入户发放调查问卷、个案访谈等方法收集原始资料，共发放调查问卷200 份，回收有效调查问卷182 份，被调查者遍及北川羌族自治县的10 余个乡、镇。
2.2 问卷说明
调查问卷分4 个部分：（1）调查对象基本情况（单项选择 ) ; （2）村民的信息能力与阅读情况（可多项选择 ) ;（3）村民对农家书屋的利用情况及期望（可多项选择） ；（4）自由表述（谈个人看法）。调查问卷采用随机抽样发放方式，并辅以访谈，调查表均由调查员代为填写或在调查员的指导下完成。
3 问卷结果与分析
3.1 调查对象基本情况
调查对象的基本情况主要包括性别、 年龄、 文化程度、职业（见表1）。
表 1 调查对象基本状况
调查数据显示，在抽样调查样本中男性（55.49%）略多于女性（44.51%），从事职业以务工（35.16%）和务农（26.37%）为主，这与农村总体状况基本相同。调查对象的文化程度以中学为主（63.19%），大专以上的村民占13.74%，从理论上说，北川羌族自治县农家书屋的阅读人口还是比较多的。
3.2 村民的信息知识能力与阅读情况
3.2.1 业余文化生活方式的选择
了解村民在务工、务农之外主要选择何种业余文化生活方式，有利于农家书屋有针对性地为村民提供相关服务。调查问卷中的第5 题“您平时生活中一般都选择哪种休闲方式”设置了6 个选项，调查结果统计如表2。数据表明，村民最常选择的业余文化生活方式是“看电视、听广播”，有143 人选择该项，占总人数的78.57%，这与“广播电视村村通”工程已实现乡村全覆盖有很大的联系，也表明村民在务农、务工之余更愿意选择轻松、愉快的方式进行自我调节。选择“阅读书籍报刊”的人数为93 人（51.10%），经常“上网”的有56 人（30.77%），这说明部分村民的文化素质有所提高。选择“运动”的有18 人（9.89%），很多村民由于务农、务工本身就是一项的繁重体力劳动而不会再选择耗费体力的活动。选择“其他”选项的有12 人，并注明经常会唱歌、跳舞，这与北川主要以羌族人民居多有关，能歌善舞的民族特点使他们经常以歌舞的方式进行娱乐。不容忽视的是选择“打牌”的人数也占了很大比例，有60 人（32.97%），说明农村中较低俗的休闲方式和消极的文化现象仍存在，村民的精神生活需要得到改善。这就需要在农村建设积极向上的公共文化来引导村民的业余文化生活，所以农家书屋的建置是十分必要的。
3.2.2 信息获取渠道
调查问卷中的第6 题是有关村民获取信息的主要途径的调查，共设6 个选项，其结果统计如表3。村民主要是利用“电视广播”、“书籍报刊”这两种传统信息渠道来获取信息，均有超过50% 的人选择了这两项；其次是“网络”这种现代技术手段，使用的人占30.22%，这说明电脑与互联网在农村越来越普及，但是依然有很大的发展空间。农家书屋在提供服务时也应注意到这一变化。
3.2.3 书籍报刊获得方式
调查问卷中的第7 题是有关村民获得书籍报刊的主要方式的调查，共设置了5 个选项。据统计，选择“从他人处借阅”的被调查者有93 人（51.10%），所占比例最大；其次是选择“购买或订阅书刊”，有77 人（42.31%)，这说明村民主动进行文化素质投资的意识还不够强；选择“利用图书室（馆）”的只有68 人（37.36%），这反映了农家书屋对村民的影响力还很有限，农家书屋的利用率未达到理想效果；有48人（26.37%）选择“在线阅读或下载电子读物”，这说明村民中能接受这种新兴的书刊阅览方式的还不多；还有14 人（7.69%）在选择“其他”选项时注明他们获得书刊的方式主要是通过灾后社会各界的捐赠和政府的发放，显得比较被动。
3.2.4 感兴趣和经常阅读的内容
了解村民感兴趣和经常阅读的内容有利于农村书屋针对村民的阅读喜好适当调整藏书结构，以便更大程度地满足村民的阅读需求。调查问卷中的第8 题是对这方面问题的调查，共设了8 个选项。调查结果表明，被调查者最感兴趣的阅读内容是“娱乐休闲类”，有107人选择该项，占58.79%；其次是“小说等文学作品”，有92 人（50.55%），这反映了村民更倾向于选择比较轻松、最能放松身心的阅读内容；选择“医疗保健”的有78 人，占42.86%，这主要是由于在“5·12”大地震中许多村民身心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害，地震之后他们更加注重医疗保健；居于第4 位的是“实用技术类”，有74 人（40.66%）选择该项，这说明地震后村民们也比较重视学习实用的农林等生产、生活技术，以便更快地发家致富；选择“时事新闻类”的有63 人（34.62%），这说明村民在重建中比较关注国家实施的一些政治方针和社会热点；选择“政策法律”和“历史地理类”的人数相同，均为34 人，各占18.68%；有2 人（1.10%）选择“其他”选项。由此可知，农家书屋的建设应结合村民的实际需要，多设置娱乐休闲类、小说等文学作品，也要适度提供一定数量的医疗保健类、实用技术类图书，要针对羌族人民的特殊需求配置羌族特色文献。此外，农家书屋还需注重发挥引导村民阅读的作用。
3.2.5 村民阅读的主要目的
调查问卷中的第9 题是有关村民阅读的主要目的的调查。村民阅读的主要目的依次是“休闲娱乐，放松身心”（136人，74.73%）、“了解国家政策、社会发展、百姓生活”（112人，61.54% ）、“提升个人知识水平”（80 人，43.96%）、“掌握更多的生产和生活技能”（67 人，36.81%）、“陶冶兴趣，培养爱好”（34 人，18.68%）（见图1）。
3.2.6 村民的阅读时间
为了了解村民每天阅读时间，调查问卷的第10 题设置为“您平均每天大概阅读多长时间”，共3 个选项，调查结果见如图2。数据显示，46.70%（85 人）的村民每天的阅读时间小于0.5小时；而阅读时间为0.5~1小时和1小时以上的比例依次递减，所占比例分别为34.62%（63人）和18.68%（34 人）。可见，村民用于阅读的时间还相对不足，这与村民个体和家庭缺少读书条件、缺少文化知识的情况有关系，许多村民不会主动阅读。
3.2.7 阅读不足或没有阅读活动的原因
了解村民阅读不足或没有阅读活动的原因，有利于“对症下药”对村民进行积极地引导。调查问卷特意设置第11 题对此进行调查，调查结果如图3。共有126 人（69.23%）认为“没有时间和精力”是导致阅读不足或没有阅读活动的首要原因，这主要是因为村民平时工作比较繁重、工作时间较长，所以导致阅读的时间和精力不足。“没有兴趣”和“没有条件”两个原因所占比例相近，分别为（32.42%）59 人和（30.77%）56 人，而选择“没有能力”的有32 人（0.77%），这种情况主要集中于阅读理解有困难的群体，包括文盲和眼睛看不清楚的老年人。
图3 村民阅读不足或没有阅读活动的原因
3.3 村民对农家书屋的利用情况及期望
3.3.1 到农家书屋的频率
调查问卷的第12 题“您是否到过农村书屋阅览或者借阅图书”，选项有“从没去过”、“偶尔去”、“经常去”3 项。数据显示，从没去过农家书屋的人数最多，有78 人，占42.86%；偶尔去农家书屋的有43 人，占23.63%；经常去的有61 人，占33.52%。可见，农家书屋并未得到充分的利用。
3.3.2 不去农家书屋的原因
调查问卷的第13 题是面向不去农家书屋的78 人调查不去的主要原因，共设置有6 个选项，可多选。调查结果表明，“没有时间和精力”成为许多村民不去农家书屋的首要原因，所占比例为51.28%，这与第11 题的调查结果（“没有时间和精力”是导致阅读不足或没有阅读活动的首要原因）相符合；其次是“不知道农家书屋”，有35 人选择该项，占44.87%，这说明农家书屋有必要加强宣传力度，使村民们都知道家门口有个能学习知识、获取信息的场所；选择“没有兴趣”的有13 人，占16.67%；选择“书刊陈旧，品种不足”和“其他”选项的人数相同，均为6 人（7.69%），其中，选择“其他”选项的村民中有4 名注明自己不适合去书屋，这与他们对书屋的误解有关，他们认为书屋是知识分子去的地方，还有2 人（2.56%）不去的原因是农家书屋服务态度差，管理不善。
3.3.3 方便情况下利用图书馆的意愿
调查问卷的第14 题“如果使用农家书屋方便的话，您是否愿意经常去？”设置了3 个选项（见图4）。表示“可以看看”和“很想去”的村民占大多数，分别为47% 和38%，说明有85% 的村民是书屋的潜在读者；而“没有兴趣”的村民只占有效样本数的15%。可以说农家书屋的潜在需求还是十分巨大的，但是需大力挖掘。
3.3.4 农家书屋需要改进的工作
农家书屋开展服务工作质量的高低直接影响着其对村民的吸引力。调查问卷的第15 题主要调查104 个利用过农家书屋的村民对改善农家书屋工作的意见（见图5）。数据表明，被调查者认为最有必要改进的方面为“加强宣传，扩大在村民中的认知和影响力”，有86 人选择该项，占有效样本的82.69%；选择“改善馆舍环境和设备”和“增加书刊种类和数量，确保更新率”的人数比较接近，分别为69人（66.35%）和63 人（60.58%），如今部分书屋的馆舍还是板房和帐篷，馆舍环境有待改善；选择“加强管理与维护”的有43 人（41.35%），这也说明了一些管理员专业素质和业务能力有限，在书屋的管理与维护上还有缺陷；选择“改善服务态度”的有32 人，占30.77%；选择“其他”并注明希望书屋多引进羌族特色文献的有13 人（12.50%）。
3.3.5 希望农家书屋开展的服务
调查问卷的第16 题“你最希望农家书屋开展的工作有哪些”是为了了解被调查者对农家书屋的需求和建议，共设置6 个选项。村民对“公共文化娱乐活动”和“科技培训及知识讲座”的需求较大，分别有112 人（61.54%）和103人（56.59%） ；选择“有针对性地提供经济、市场信息”、“图书推荐和读书交流”与“村务和政务公开”的人所占比例较相近，分别为38.46%（70 人）、36.26%（66 人）和32.42%（59 人）；有15 人选择了“其他”选项，占8.24%。
3.4 自由表述
调查问卷的开放性问题主要是针对村民的信息需求和农村书屋服务在受灾前后的对比调查。调查结果显示，大多数村民在“5·12”地震后的信息需求与地震前相比较，变化较大的是对羌族文献方面的需求。由于地震的沉重打击及羌历年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批准为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羌族人民保护和传承本民族文化的意识有了明显提高。许多村民希望农家书屋能向他们提供有关羌族历史、羌绣技法、羌族歌舞等方面的书籍，或是举办一些具有民族特色的活动。笔者经访谈得知，吉娜羌寨农家书屋组织的请老艺人教授羌绣技巧、羌族歌舞晚会等活动受到了村民的一致好评和欢迎。
不容忽视的是，农村书屋的利用程度与受灾前相比仍没有太大变化，甚至一些农家书屋受灾后的利用状况不如受灾前。这主要是由于部分农家书屋在地震中损毁严重，某些甚至全部被埋，灾后只能安置在板房或帐篷中，馆舍硬件设施和馆藏都不够理想。另外一些村民认为，灾后重建家园工作还没有完成，经济尚未完全恢复，政府、民众应将重点放在物质生活水平的提升上，导致文化的发展处于相对弱势的地位。不过灾后由社会捐助的农家书屋数量急剧增加，并发挥了重要作用，如以四川新华文轩为首的企业援建的心灵驿站农家书屋、宋庆龄基金会援建的农家书屋等。
4 结论与建议
4.1 农村的文化生活状况有所改善，但是依旧不容乐观。
由于政府和社会的大力扶持，农村的公共文化生活建设有了一定程度的发展。农家书屋是我国公共文化事业延伸服务中直接面向乡村群众的接入点，在进行新农村建设上起着重要作用。
震灾后，北川羌族自治县以政府组织、社会捐助等方式恢复或新建了一系列农家书屋，为那些还处于“移民”状态的村民应付环境中不确定因素提供了智慧工具。但调查结果同时也表明，农家书屋并没有达到理想的利用状况，还存在比较严重的消极文化现象，许多农民在闲暇时间还进行打牌、 封建迷信等活动。“农民文化生活缺乏，这是农村和城市最根本的差别”[1] 。笔者认为，提供阅读只是农家书屋的显性功能，培养村民的阅读意识和阅读习惯才是农家书屋应担负并有望实现效益最大化的隐性功能。农民不是不想读书，而是激发他们阅读愿望的外部诱因大为缺失。所以，农家书屋必须扮演好指引村民阅读的角色，努力在建设良好的村风、村貌上做出更大的贡献。
4.2 村民的信息需求有了新的变化
随着时代的发展，村民的信息知识需求更加多元化，而因地震和民族原因，北川人民的信息需求又有所不同。农家书屋要把握这一特点，在文献资源的配置上注重村民的实际需要，提供的服务应更有针对性。正如学者王宗义所说：“评价农村图书服务水平的标准，并不在于建立了若干万个书屋，而是在于农民的图书需求是否得到了真正满足。”
在当前背景下，要“利用农村现代信息网络迅速发展的契机，高起点建设农家书屋数字出版平台和服务平台，做好农家书屋数字化建设工作。”[3]由于村民对数字化资源的利用深度还不够，只流于浅层次，这就需要农家书屋对村民进行必要的培训和指导。
4.3 农家书屋需加大宣传力度，加强推广与辅导。
通过调查可知，北川羌族自治县的现状是：一方面，村民对文化需求日益增长，但却不知道去哪里以及怎样获取信息；另一方面，作为农村公共知识空间的农家书屋少人问津。这与农家书屋缺乏宣传和推广有很大的关系。乡村群众没有到图书馆读书的习惯，对利用图书馆这样的公共物品无意识，并且很多村民也没有体会到掌握一定的知识、技能可以提高生存能力、扩展发展空间、提升自己的生活质量的益处。在这种情况下，农家书屋首先要做的就是让村民知道农家书屋是什么、有什么、怎样利用农家书屋，从而享受读书带来的安全感、幸福感，这样才能让农家书屋发挥更大的作用。
4.4 农家书屋需创新服务措施与方式
农家书屋不应仅仅被动地等候读者上门，还应该结合当地实际情况开展形式各异的活动来宣传文化知识。例如，在采访调查中，逐渐丧失阅读能力的老人和不识字的村民都表示，对组织的讲座和文化娱乐活动有很大兴趣；而对于想要提高技术技能的青壮年村民来说，科技培训和就业指导等是他们喜闻乐见的活动形式。农家书屋还可以加强与其他部门的合作，有针对性地开展文化三下乡等活动，让科技文化真正扎根农村。读书征文、讲演比赛、知识竞赛、科技培训、普法宣传、歌舞表演等活动受到村民的欢迎，能引导农民群众到农家书屋读书、用书，增强农家书屋对村民的吸引力，不断提高农家书屋的使用效率。
4.5 北川县要结合自身的特殊情况推进农家书屋的建设
“5·12”地震对北川农家书屋的破坏严重，许多馆舍倒塌，馆藏被埋。在两年多的重建过程中，政府对经济方面的重建较为重视，对文化上的重建相对弱一点。笔者认为，新北川在进行文化设施重建的规划当中，应该认识到农家书屋建设的重要地位。作为一种潜在影响力较大、覆盖面广的基层文化设施，农家书屋对转型时期的北川羌族自治县村民的生存与发展具有特殊的现实意义。同时，要针对灾后村民信息需求的变化有针对性地建设农家书屋。
另外，由于地震对羌族文化的严重破坏及羌历年被列为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北川羌族人民对本民族的文化也有了更强烈的保护和传承意识，羌族人民对羌族特色文献的需求十分迫切。农家书屋要针对这一情况适当地增加特色文献，举办羌族文化活动。一些农家书屋曾聘请了一些懂羌族文化的老人或文化传承人对北川吉娜羌寨、擂鼓镇胜利村、永兴板房区等羌族聚居区的居民进行羌族文化普及培训，受到了一致好评，这些活动形式可以继续推广。
参考文献 :
[1] 柳斌杰:农家书屋是新闻出版一号工程
[2] 王宗义.农家书屋建设与图书馆社会服务体系研究:由农家书屋可持续发展问题引发的思考[J].图书与情报,2010(4):13-20.
[3]李东东:高起点建设数字化农家书屋[EB/OL]. [20##-11-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