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湖是一个梦,“一个陈旧的梦境”。
西湖给人以疏离感。一是过于玄艳的造化,无法与之进行家常性的交往(难以真切);二是成名过早,遗迹过多,名位过重,山水亭舍与历史的牵连过多(难以贴近)。
因此,它太抽象,太虚幻,太缥缈,太复杂。
西湖体现了一种极复杂的中国文化人格。
西湖的盛大,西湖的抽象、虚幻、缥缈,西湖给人的疏离感,体现了我们中华历史文化的沉积,体现了中国文化人格的一种集合,一种负面效应——那就是科学理性精神的化解和消退,社会理性使命的化解和消退。这是对多数中国文人人格结构构成中的劣根性的揭示——貌似“真正的达观和‘无执’,”实质是“真正的浮滑和随意”,把“各色信徒”(实为中国多数文人)都陶冶成了游客,这就是真正中国化了宗教(中国文化人格),深奥的理议可以幻化成一种热闹的游览方式,与感官玩乐溶成一体。
这是余先生对中国文化人格构成中的弱点的深刻揭示,对中国文化人格构成的深沉的哲学思考,表现了他对中国历史文化、中国文化走向的探索与思考,表现了先生强烈深沉的忧国忧民忧文化之心。
再看,余先生不从文学(或文化)的角度去颂扬“最能让中国文人扬眉吐气”的白居易、苏东坡,反去写别也能搞的作为水利工程的白堤、苏堤,其用意仍是对中国文化人格构成中的弱点的揭示。作为大诗人、大文豪的白居易、苏东坡,作为在那个时代具有最高文化品位的他们,去“搞了一下别人也能搞的水利”,这是中国历史文化、中国文人的悲哀、失落,这是中国文化人格的黯淡。作者欲仰先扬,欲擒故纵,深刻揭示了中国文化人格的缺陷。
对于隐士文人林和靖的批判,余先生更是毫不留情。林和靖一生孤高自好,不愿出仕。对于这种人,封建社会的文人无不推崇备至,但先生对这种所谓“独善其身”的文化心态、文化人格进行了严厉的批判:“安贫乐道的达观修养,成了中国文化人格日趋黯淡”,“文化成了一种无目的的浪费,封闭式的道德完善导向了总体上的不道德”。
…… …… 余下全文